待岳昭离去,这一室终归寂静,还是门外另一个仆从来说:“请诸位大人随我来,已安排好了休憩之处。”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山东登州。
长夜初歇,天边星星点点的青色渐渐褪去,鱼肚白慢慢翻了起来。
登州府中的一隅府邸之中,哐哧的一声,铜制水盆骤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更是一声漫过一声的尖叫。
“死……死了…死人了!!!”
尖锐的叫声仿佛一根直通天际的桅杆,将天边最后一点夜色掀开了,府邸的门口很快涌入了一大批人,烛火像是不要钱似的被点燃起来,顿时将阴气森森的宅邸照得通明。
一大批人如泉水似的涌到了一个朴素的床榻跟前,看到床上人,所有人都呆呆愣愣的怔了片刻,也在这个时候,人群被扒拉出来一个口子,一个像是知府的男人冲到了前面来。
此人只披了一件外衫,官帽还在手中掂着,靴子一高一低,没有来得及整理,他神情焦急的看向床榻,随后一把丢开了官帽,扯着唯一一个大夫的衣领,恶狠狠的问:“他…怎么了……?”
那大夫被吓了一跳:“回禀大人,先生…先生已死去多时了……”
这句话无疑将气氛推至了高潮,陆陆续续从街道上一路小跑过来的年轻学生在门外嚎啕大哭。
那登州知府闻言,更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愣愣的呆滞了片刻,直到越来越多的哭声响起,登州知府这才咬了咬牙,一把抓过同样衣衫不整,匆匆赶来的陆同知。
“陆大人!抓紧时间,先传信去京师,首辅大人和这位私交甚笃,万万耽搁不得!”知府喘着粗气道:“快!快去!联系驿站,夜不收,告诉他们八百里加急,务必在一日之内送往首辅大人手上!如今天气尚有余热,尸体保存不了多久,务必赶在下棺之前!”
直到陆同知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外头的哭嚎声还是不绝于耳,甚至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知府顾不上形象,瘫软在地上,喃喃低语道:“他这一死,恐怕整个登州的风都变了……”
京师。
热闹非凡的皇宫早已经忙活了起来,岳昭与邝记方脚程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宫中,成安早已经候在了门口,一见人来,便微微一笑。
岳昭爽快的将身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了过去:“里面是些散碎银两,你着人弄点解暑的绿豆来,分给大家去去暑气,连着两个大宴,忙活坏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扔了过去,岳昭还不忘笑着补充道:“银子也是我从自己身上省出来的,我也不富裕,大家也就喝一口,讲究个节庆的乐趣。”
说罢,还不待成安说话,其他几名小宦官相继低头掩住了笑意。
在他们看来,岳昭虽然地位崇高,却也平易近人,赏罚分明,惩治人起来不留情面,但也从不会刻意打杀下人。
只要是安分守己,没有大错的,基本上过得都不错。
岳昭也深谙一颗红枣一个棒子的手法,将这一干人治的很服帖。
成安接过荷包,笑着说:“大人的美意,岂敢辜负。汤水的事情我这就亲自安排下去。时辰不早了,请大人先随我来,宫殿宴会一应俱全,已经准备好了。”
“走。”岳昭与邝记方跟了上去。
“皇上起了么?”岳昭忽然问
成安道:“已经起了,眼下应该在洗漱。怎么,大人要先去乾清宫么?”
岳昭摇了摇头说:“先去奉天正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