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岳昭也是深有体会,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豪族,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也不在乎哪个朝代,更不在乎国家的领土权力。
因为无论是哪一股势力,哪怕是日本人朝鲜人进来了,不也得做生意不是?只要有钱,他们就饿不死。
李锦说的还是轻了,没有底线的商人,只能是附骨之疽。
而岳昭,早就有挫骨扬灰之想。
李锦与岳昭两人见面甚少,通常也只是书信交流,如今一见投契,话说到了点子上,都看到了各自嫉恶如仇的一面。
李锦不由自主的对岳昭产生了些许好感,他余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瞥岳昭,面前这个人,似乎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便能在瞬息之间洋洋洒洒这么多办法,的确令人惊讶。
政治和军事毕竟是两码事,从古至今,但凡文武双全的都是史官笔下最为浓墨的人物。
谁不想亲眼见一见呢。
李锦半怀着欣赏,半怀着钦佩的听着岳昭陆陆续续说了其他的注意事项,大多是围绕平乱与赈灾去的,说得非常详实,李锦边听边记,直到大半夜,这才停下来。
岳昭说得唇边干裂“又过一更了,差点忘了时辰,你们快去就寝休息吧,李小将不是明日就要启程了么,有什么问题可在信中道来。”
战乱未平,李锦不能离开兴化太久,这次来主要是出于礼节来拜会岳昭,顺便当面把问题讲一讲。是以他呆不了几日,便又要镇守兴化去了。
李锦点了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复又转了回来,诚心诚意的说:“大人保重,明日一去,再见必然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时!”
年轻人的理想如此纯粹,令岳昭无端生出几分感慨来,他亦是抿唇轻笑了笑,勉励道:“你也保重,愿再见之日,单提李锦这两个字,便能让敌寇吓破了胆。”
李锦握紧了拳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田见秀也跟着告退。
出去以后,难掩得意的李锦注意到了田见秀的沉默,不由得解释道:“好了,我不是看到你的眼色,没再说下去了么。”
田见秀边走边叹了几声,说:“豪强世家岂是你我如今可以说的?兴化不过一个小小州府,其内的豪强便敢给你气受,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自然是初期豪强称大,时至今日犹如一棵参天巨树,树大根深,牢牢的抓住了泥土,又同气连枝,无论各地,都是一片回护的现象。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人心生畏惧。”
李锦说完便迎上了田见秀古怪的神情,只见他从诧异变成了无奈,最后只是苦笑。
“你既然知道,却还是说了,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李锦笑容更浓烈了几分,全然没了之前的纯粹,他道:“大争之世,不破如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