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童，必然要在他的辅佐下，成为一代圣君。

在他的设定里，朱明恒只有这一条路。

岳昭亦是。

海内鸿儒卢毓，岳昭交涉不多，不过卢氏一族鲜少有在朝为官者，单从家里利益方面来考虑，卢毓应当是不会被其左右。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岳昭同意了卢毓教授皇帝。

但上次朱明恒对他的一番言语，历历在目。

朱明恒虽全无恶意，但又是谁在他的耳边提起了这件事，让他做出了一番发人深省的思考？

这给岳昭敲醒了警钟。

即使这一切，还没有到要向卢毓兴师问罪的地步，但提前防备一二，也是必须的。

“下官明白。”怀芳低沉着声音

“还有其他的么？”岳昭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淡笑着问：“成安还有没有为难于你？”

怀芳神经敏锐，陡然听到“还”这个字眼，立时身躯一僵，胸膛中不知起伏着什么样的涌流，垂了垂首。

“成大人管理内围，一向公正到位，有大人在，下官更谈不上受欺负了。”

怀芳打完官腔，脑袋更是落了下去，在月色里本来就看不清岳昭的神情，这下低了头，更是错过了。

他只听得岳昭轻声的叹了叹，是为了他的事么？怀芳有些迟疑。

仿佛位高权重的人，怜惜地上的蝼蚁被人踩了一脚而受到的痛苦。

怀芳神情略有些恍惚，这时脑袋上忽然出现了一双大手，带着灼热的温度，他一时竟有些怔愣。

岳昭轻轻抚了抚，怀芳的个子要比他矮，这样的动作显得游刃有余，如同他家中老者似的说：“前些日子，事出突然，的确苦了你。叫你一个人留在宫中同成安周旋，怀芳，辛苦了。”

怀芳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说：“不，不辛苦，下官分内之事。”

岳昭轻笑两下：“如今呢？”

怀芳立刻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他忙如实说道：“自从大人将下官调往皇上身边服侍，便好多了，没再为难下官。”

成安获得了内围的治理之权，除了后妃皇帝太后，便是他最大，他又怎么会有空来找怀芳的麻烦呢。

而怀芳此时，说到底是服侍皇上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不看僧面看佛面。

岳昭点了点头。

人活在世上，你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便来找你麻烦，否则怎么产生资源倾斜？

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但岳昭的安慰，对于怀芳来说，亦是珍贵非常。

怀芳不宜出来的时间太长，两人说了一会，他便告辞了，临走前岳昭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怀芳可有家人？知道在何处么？”

怀芳想了想，说：“下官幼时入宫，后京师落入大顺军之手，便趁乱出宫了，后来才在先帝跟前服侍，家中高堂亲人，早就不知所踪……”

“是我不好，提起怀芳的伤心事了。”岳昭却没想到是这个情况，赶紧安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