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昭目光堪比冰凌,暗藏锋芒,只瞥了一眼,便叫御医无话可说,他掀起了帘帐,随后便看朱聿键面色绯红,更衬得唇色苍白无力,整个人都是病态的。
岳昭虽着急,但仍沉着声音,忙问:“皇上之前吃过什么,在做什么?通通事无巨细,一一说来。”
成安见状,立刻上前,说:“皇上那时刚刚起来,正吩咐下官点烛火,好借光批阅奏折,下官刚刚将烛火一亮,便马上按照惯例为皇上备了一盘点心与热茶。皇上正与下官提起琐事,谁知刚说了两句。下官便听得扑通一身,一转身,就见皇上端着茶杯跌到在了地上。”
“下官忙不迭的去看,谁知皇上忽然虚弱的喊了一声魏国公,随后便昏了过去。直到现在……”
岳昭将手放在脖颈处,仔细感受跳动,显然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岳昭身上发冷,又问御医:“可有看出什么病症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其中倒是有一人出来,说了两句,岳昭听了两下,便知这人在跟自己打太极,说来说去都是车轱辘话,实则要点一个都没说出来。
他自然心知这是这些人的保命手段, 说这些也不过是想要让他们平息情绪,不牵连到己身。
岳昭顿时冷了声音,毫不客气的说:“我现在要听真话,一字不漏,若能听到真话,我尚且能念在你们诊断无误的份上饶了你们一命。若是所言不实……却别怪本大人手中利刃!”
岳昭本身就是从沙场上出来的人,身上的气势自然不可比拟,平时是刻意有所收敛,如今骤然发怒,这翻山倒海的阵势更是震得御医们一个激灵。
那人马上改口,哭丧着一张苦瓜脸,道:“皇上如今气若游丝,身体发虚,脉搏又弱,眉间愁容,料想是心悸操劳过度所致,下官们开了参汤缓身,难得却是喝不进去。如此下去……不到半个时辰……”
众位御医听他说完,纷纷都是一顿,那为首之人更是脸色铁青,只因这番结论与他们所判断的大不相同。
岳昭看到了猫腻,说:“我给你们一句话,总结病症,若他言不实,且你们通通默许,来日论罪,便是一同论处!”
此言出,那为首御医立刻叩首道:“方才所言,并非我等诊治结论,皇上倒地前明显能说出话来,不是立时昏迷。我等认为,或许是中风几率更大一些。”
岳昭凝眉。
他再次转向朱聿键脸,又看汤药还在,便知这是方才所说糁汤,对嘴倒是能灌下去,但是却咽不了,吸收不了。
骤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转头问成安:“你方才说惯例,皇上日日都是这个点起来批阅奏折么?如今可还未破晓,尚有一二时辰?皇上何时入睡,睡时几何?”
成安忙不迭的道:“皇上一般只睡一到两个时辰,通常是在前半夜眯上一会,后半夜便起身批阅,其实不止是来到京师日日如此,在衡州之时,皇上便常常忙于自身,不肯停歇。”
岳昭如坠冰窟,心凉了一半。
正在此时,忽然朱聿键的手动了动,旋即恢复平静,岳昭赶忙让御医把脉,谁知手刚搭上去,他便颤抖着声音说:“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