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之明显不信,目光如炬,随口冷嘲道:“莫不是又去送了魏国公府上。”
他本是随口一说,是来借机嘲讽岳昭的,谁承想还真就说对了点子上,成安搪塞了几句,搞了一辈子文字工作的王贤之当即睁大了眼睛,嗅出了什么不同寻常。
他目光如一道利箭,狠辣道:“莫不是真叫我说中了!真是送去魏国公府上的?”
成安避无可避,只好垂首说:“是。魏国公随侍皇上一夜,今早才出宫回府,皇上只是体恤他劳苦,赏了一些药材。”
成安原本是想解释两句,不成想正中王贤之与另一人下怀。
两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脸上的沟壑拧成了一个川字。只见另一人甩袖道:“听闻昨夜皇上批阅一夜奏折,魏国公随侍在侧,岂不是可以任意干政?”
王贤之则道:“正是如此,这个魏国公,真是越发失了分寸了!皇上批阅,何须他来随侍,朝中政务何其机密,岂能随意由人来看!皇上,也失了分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成安愈发忐忑,他不欲多言,这便告辞要走。还是回宫后,向皇上提前请罪的好,以免这两人冷不丁的在朝中发作,弄得皇上下不来台。
王贤之硬刚的能力,众臣有目共睹,皆有耳闻。
成安匆匆回去,他这么一个来回的时间,朱聿键也刚好小咪了一会。
这几日他都是如此,睡觉时间不足一个时辰,可工作时间却往往要占据多数。
成安说此事时,他已经重新拿起了奏折,批阅起来,待说到这件事,成安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叩首道:“臣死罪,办事不力,眼下王大人知道了此事,生了薄怒,却不知要如何发作了。”
朱聿键本就为朝中事头疼不已,此事偏偏又听王贤之的名字,更加觉得头疼欲裂。
王贤之这种言官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上奏死谏,只要一些事不如他们所说,便成群的官员一起死谏。
你说他们怕死么?
他们不怕死。
不怕死的背后是,一旦他们因此而获罪,那无论事实是怎么样,皇帝一定落得一个残暴不仁,不听忠言的罪名。
而他们呢,本身是毫无建树的言官,只会动动嘴皮子,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大道理,时不时的跟皇帝斗上两句嘴。
皇帝做的政绩他们是看不到的,只要天下还有一个人饿死,他们便有大文章可作,可任何关于实质性的建议,他们都是没有的。
在他们眼里,仿佛贪官一除,皇帝如圣人一般有德行,事事谦让,这便能治理天下,吏治清明了。
靠着给皇帝泼脏水,只要皇帝一发作,处置了他们,这群人便立刻化身成为了为国为民的好形象。
朱聿键如今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气得他有些双眼发昏。
成安见状,着急的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朱聿键缓了好半天才将那股气压了下去,他摆了摆手,冲着成安道:“只是有些气急攻心,你去给朕添杯热茶来,缓一缓就好了。”
成安不疑有他,连忙去添茶。
喝了一杯茶,朱聿键缓了一会,这才感觉差不多了。
他哑着声音道:“此事无妨,待王贤之来了,就说朕日夜处理政务,已经睡下了,将他挡一挡。”
成安做此事,得心应手,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