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尔哈朗当年是跟着太宗皇太极一起打天下的人,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弭才华的,老天爷不会收回馈赠,只是有人不断的选择了舍弃。
从头到尾,齐尔哈朗的分析完全没错。包括对如今战局的看法,以及往后的大概局势,夯实详尽。
“如今纵观天下,福建两广等沿海之地不在我们手中,内陆湖广河南又被敌人牢牢把持。东南方向只剩南京与江西部分地区尚未沦陷。是以东南方向,万万不可发展。”
“背靠陕西,眼前又有黄河天险,身后是云贵四川,便能划江而治,暂时求得一两年休养生息。”
博洛淡淡的说,短短几句话便将局势透了底朝天,内容与齐尔哈朗大同小异。看来他俩想法一致。
太后轻轻颔首。
如今迁都,已经得到了众数人的大力支持,手握重兵的博洛也表了态,现下就看满达海如何作想。
太后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满达海,后者心有体会似的,立刻跟着表了态。
太后见状,诚恳道:“好!有诸位信誓旦旦,皇上便也安心了。那不日便启程,以免节外生枝,端重亲王与和硕亲王便领兵护送皇上南下西安。和硕郑亲王料理京师善后。”
众人齐齐起身,皆称是。
因太后一早吩咐了宫中上下,是以众人早有准备。太后规定,皇宫里,每宫每院,亦或者每府只允许带两名贴身近侍,其余人不得随行。
如此一来,皇宫上下近六千太监宫女,所能够真正带走的,还不足十分之一,其余人尽数遣散。
一些在冷宫度日的妃嫔与太妃,太后便点了几位身份尊贵的,出身名门的带着,剩下一些毫无权势之人,太后为避免他们遭受侮辱,败坏名声,便各自各自赐了一条崭新的白绫。
其实这些是太后早就拟定好的,只等这头博洛与满达海两个人点头,确定迁都板上钉钉,便能立时三刻迅速达成目的。
仅仅一夜,这些人就仿佛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似的,随着天边烟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最有贞操的史官,亦是找不到他们的痕迹。
为避免遣散的奴仆落入他人手中,利用一些不小心窥探到的消息,卖主求荣,对他们造成影响和损失,齐尔哈朗决定,连同这些人一起杀掉。
这个想法一明说,太后沉吟了短短一刻,便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齐尔哈朗的行为。
不能带走的人太多,万一哪天有个小太监落在了明军的手上……要知道这个时候民间是没有太监的,就算他们混匿于民间,焉能没有被抓到的一天。
抓到了,又经不起审问,偏偏又是伺候过皇帝太后等重要人物的,谁知道有没有窥得一二皇室密辛,泄露出去,可大可小。
这暗淡的一夜中,充斥着血雨腥风。
三日后,车水马龙,前后禁军侍卫林立两侧,不计其数的马车占满了两条又长又阔的街道。
京师上下的百姓皆闭门不出,回避圣人仪驾三日,从皇宫出来的那片街道上寂静无声,宛若一座空城。
整整半日,博洛在前护卫仪驾先走,皇上与太后的马车在队伍中间,两旁站着强壮英勇的侍卫又上千,众人簇拥着行进。前面走博洛上午便出发,然而满达海等人是下午才正式出城。
他负责运输小半个京城的粮食,全部装在几匹马共同拉的一辆露天木车上。
这些物资是重中之重,满达海管制的非常小心谨慎,不允许有人趁机从中中饱私囊。
待整支队伍终于出了城,一应东西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京师,便是齐尔哈朗的了。
百姓闭门不出三日,齐尔哈朗此时笑的诡秘,说:“为了弥补这三日大家的损失,明日午时,每家每户于各自街头按人头赏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