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喀部其实不是一个整体部落,而是三个主要部落的统称,这三个部落算是血出同宗。
其中土车臣汗已经归顺大清,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因为畏惧大清的实力,所以也连年上贡,以示忠心。
还有其他蒙古诸部就像是小蚂蚁窝似的,盘踞在这三个大部落之间,夹缝求生。
所以当世提起喀尔喀部,通常指的是三大部落。
而这次蠢蠢欲动的土谢图汗,但是面对他对清廷的挑衅,另外两个大部落的表现也是相当微妙。
顺治皇帝将孟乔芳麾下的张勇调了回来,又在博洛的建议下任命了蒙八旗的官兵布内协理。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岳昭刚好乐得作壁上观,不过令他无奈的是,虽然博洛与吴三桂回京了,可山西地区仍有满达海与塞硕等人,当然,一直在大同附近虎视眈眈的阿济格也不容小觑。
征兵和外交成了挂在岳昭心头的重中之重。
“征募士兵倒还好说,我这边已经操办下去了,可这外交……还请明示。”过了一个平安顺当的年,大家感情直线上升,就连苏云生说话都亲近了许多,从前一口一个下官的确挑不出错,但总归有生疏之感。
不止是苏云生想问这个问题,就是堵胤锡、杨之柱等人亦是疑惑不解。唯剩昨夜与他潦草提过一嘴的邝记方心中还有几分底。
岳昭将一副舆图打开,指着道:“这是万历年间留存下来的漠北蒙古诸部的舆图,近些年漠北不太平,制作舆图的事朝廷也没有当回事,所以就拿这个凑过看一看。”
旷日时久,但是大致风貌应该不会变动太大,岳昭指着其中一处道:“这条河,叫色格楞河,是漠北非常重要的一处河流,因为其地理位置特殊,在她的附近,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看看上游,便是喀尔喀部三个部落聚集之地。”
岳昭讲得细致,乍一听仿佛在讲地理课似的,座下除了邝记方,也就苏云生还能勉强听懂一点,杨之柱最差,看那图都是睁眼瞎。
听了半天,实在是无趣至极,众人眼中一片哀怨之色。
就连一旁静候着侍奉茶水的连璧都被岳昭讲得瞌睡了。
岳昭本身也不是做老师的料,自然做不到生动有趣,讲到最后见座下尽是一头雾水,他干脆一咬牙,总结出了一句话:“我欲与喀尔喀部往来,共同抗击清廷。”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立时让杨之柱瞬时清醒。
堵胤锡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他说:“当年闯王进城,朝廷也欲联合蛮子,共同绞杀李自成的大顺。”
这番话说的不错,苏云生也格外赞成,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他也斟酌出声道:“当年何进也欲引西凉董卓入城,诛杀宦官,大汉险些被董卓倾覆,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得不防啊。”
这两条铁板钉钉的惨痛教训,的确令人心惊,岳昭闻言,并不意外,好似他们的反应正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只是浅浅一笑道:“我们只是商讨而已,不要这么早盖棺定论。”
说罢,连壁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升腾的热气氤氲起来,将岳昭眼前映照的一片雾色,眼睫上沾染了几滴露水,一口热茶入腹,他继续从善如流道:“我非何进,亦不是刘协,诸位怎知我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