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并不想停歇，像贪玩的小孩似的调皮，小火为岳昭拿来一顶油纸伞，被岳昭拒绝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发话了。

“时候到了。”岳昭沉声道

而堵胤锡还陷在僵硬混沌之中，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岳昭说的下雨，竟然是真的？真的！

他楞楞的，几乎忘记了自己心中要做的事。

直到岳昭连续叫了他三四次以后，堵胤锡这才如梦初醒，他呆呆的看着岳昭，随后慢慢又变成了惊疑。

这下可弄得岳昭有些哭笑不得了，真怕这人将自己当成巫师一类，时不时的来算算自己的寿命什么的。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说：“昨日我梦见曾樱大人托梦与我，告诫我今日天降大雨，正是我们取胜之时。”

似乎这个理由更加真切一些，堵胤锡从怔愣之中回神，旋即反应过来方才岳昭所说的话，坚定的说：“下官这就去点兵，马上出城，不胜不归！”

岳昭摇了摇头说：“不必如此，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往他们的驻地跑……”

城下，上千人被斩杀以后，忽然下起了滚滚大雨，多尔衮面容坚毅，又将剩下的百十来号人一起推到前面，不再三五成群的斩杀，而是叫一批年轻的士兵抽出刀来，他声音如洪钟一般回荡：“抽出你们的刀来，不要犹豫，不要眨眼，要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脸。看到她们求饶痛苦的表情，你们会感到无比的快乐！”

“看够了他们的痛哭流涕，然后就要毫不留情的砍下他们的脑袋！”

“记住了，看到鲜血涌动。”多尔衮诡异的笑了笑，慢慢道：“这就是杀人的快乐！”

说罢，这些被鼓动起来的人心纷纷兴奋起来，刚才还略有不忍的年轻人旋即换上了一副可怖的、跃跃欲试的面孔。

这些人里，大部分还没有真正杀过人，他们只是跟随着行军，靠将领的指挥进行冲锋，要不然就是做一些用木车撞门的事。

没有正面与敌人交手过，往往是被发现了就被一箭射死了，活下来的都是没有被发现的，同样也是不曾冲在最前面的。

没有人天生可以拿得起刀，不，应该说只有两种人天生能够拿得起刀。一种是逼到绝境的人，另一种则是天命之人。

而多尔衮让他们来杀人，就是将刀放在了他们的手心中，让他们掌握生杀夺予的快感。

雨水混合着血水，多尔衮很满意现在看到的一切。

恰在此时，那扇厚重的南门缓缓打开，在雨声的掩盖下，无人知晓，一队动作利落的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多尔衮闻声而动，立刻展开了戒备，大军一层又一层，迅速的将他回护中间。多尔衮难以置信的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骑兵，他心头难得一紧，不是惧怕骑兵，而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大雨之下，无论哪一方都不利于作战，不到绝境或者极有把握的可能下，任何将领都不会将战争推向不可控的地步。

多尔衮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岳昭胆大还是无知。

他甚至有些怀疑，接二连三斩杀他的左膀右臂之人，当真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