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屋子里,两个青年围坐在一起,中间是一盆通红炙热的碳火,两人分别将手伸在火盆上方。
两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其中一双皮肤隐隐裂开,尤为严重。
岳昭注意到了,随后收回手,从腰间里掏了半天,这才摸出一个白瓷瓶来。
“喏,治冻疮的。”岳昭扔过去。
邝记方拿在手上把玩了两下,又打开闻了闻,笑着说:“哟,这可是好东西。”
“可不么,就这么一小瓶,据说奇效,原材珍贵,省着点用。”
邝记方倒也不客气,喜滋滋的挖了两指头,涂满了双手,扔了回去:“你收着,我用的时候再问你要。”
邝记方的手,天生是握笔的,手指是后世审美非常欣赏的那种细长有力。还因为此前优渥的家世,这双手上没有做农活的厚茧,只有些许握笔和习武留下的茧子。
这两种茧子的区别,岳昭一眼就能分得清。去看看他那些手下,去看看田见秀,就知道做过农活的老茧是一种又厚,分布又均匀的茧子。
而邝记方的不同,他的手背白皙,所以平时青筋还很明显,是岳昭想想会柠檬酸的手。
不过眼下,这双手却异常的惨烈。岳昭微妙的收回了嫉妒的小心思。
“这么说,是你杀了勒克德浑?”
冷不丁的,一滴茶水漏在了火盆里,立刻滚腾着消失了,岳昭顿了顿,这才回答邝记方的问题:“可以这么说吧。”
邝记方双手抹了药膏,不好继续烤火,只将弓着的身子收了回来,坐直,打量起岳昭来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岳昭白了他一眼
邝记方晃晃悠悠的说:“没。别误会,不是笑你。”
“是笑我自己啊,这还担心这勒克德浑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茬,急急忙忙的要赶过来帮帮场子。”
“却不想,咱们岳大人神勇至此,轻而易举将贼人收拾了。”
前几日,邝记方结束了在武昌的战斗,将城池收复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江陵这边,几乎是日夜行军,冒着风雪,不曾停歇。
他生怕因为自己耽误的一会功夫,勒克德浑就攻破了城防。
勒克德浑作战勇猛,几次与明廷作战,有些还都是朝廷里如雷贯耳的大将名将,几乎是十战九胜。
弄得明廷里的将士一听说是跟他对战,都十分推阻,抵抗也不甚强烈。
就这么败在了岳昭的手里,这让邝记方不得不重新审视对岳昭的印象了。
要知道,他之前一直认为,岳昭是儒将,坐在营帐之中,运筹帷幄的那种人。
却不想,提刀垮马,亦能平定三军,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取胜的,说说呗。”
“三步。看准,提刀,砍人。”岳昭言简意赅的回答
邝记方顿时不乐意了,说:“你就不能给我传授传授经验?”
“好吧,看在你如此尊师笃学的份上,我便传授你几招。”岳昭轻咳
当日,岳昭激怒勒克德浑,随后带兵出去与他们周旋,这虽然是一步极为危险的行动,但是能够进一步让他保持怒火中烧的状态。
其实单从作战状态和兵力,湘军比勒克德浑部下不遑多让,岳昭虽有把握能胜,但一比一的战损并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