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开始,你必须要唤多尔衮为皇叔父,明白么?”母后这样跟他说
福临牢记在心,于是也照办了。
一君一臣,一叔一侄,两人相顾无言,正在此时,空旷的大殿外几声响鞭接连响起。
此时一道正门大开,在此等候的朝臣鱼贯而入,几个几个并排,看上去十分整齐。
因为是在太和殿开,所以这次来的人格外多,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地龙,这些人各有各的神色,不过大都低着头。
耳畔响鞭挥动,霹雳吧啦的声响仿佛传到了天际,将天边青白不接的口子撕开了,露出了些许明光来。
这些人按着官职品级入殿站好,然后双手一甩袖,左右一点,跪下说:“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天子之前,就连多尔衮亦不能免除。
福临听着排山倒海的万岁呼喊,目光微微一沉,不过却没有像从前那般露于言表,而是平静的说:“皇叔父请起。”
福临破天荒的对多尔衮的善意,令后者微微一怔。
他起身,却不想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福临先叫起了多尔衮,后对一众大臣说起,然后密密麻麻的人这才起身,个个垂首而立。
此时福临难得的主动说:“今日刚好,朕见皇叔父每日还要跪来跪去的,心有不安。再者说朕记得,皇叔父膝盖曾经中过箭伤,多有不便。”
“不如这样,以后皇叔父便不必行叩拜之礼了。”
冷不丁的,福临这一句话令所有人一愣,不过皇帝都说不让他跪了,其他大臣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纷纷垂首附和。
多尔衮却是没想到福临来了这么一招,但既然是示好,他没道理拒绝。
于是多尔衮抬手说:“臣多谢皇上。”
福临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问:“有何奏?”
平时这句话是多尔衮代他去问的,如今福临刚给了多尔衮一个天大的面子,后者自然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大臣们亦是明白这一点,挨个上报。
范文程作为文官之首,先是把最严重的问题说了出来:“奴才有话要说,圈地令一出,各地奴仆逃亡情况甚为严重,就光今年一年,几乎逃走了十几万人,田地生产因此而受到影响……”
多尔衮打断他说:“如今,便加强巩固逃人法,重典重刑,实行连坐,鼓励举报。”
范文程话没说完,却被多尔衮打断,并且被曲解了原意,范文程小心的看了多尔衮一眼,只见对方眉眼锋利,仍然在说:“逃人法必须推行下去,现在这种结果,正是逃人法没有实行到底的缘故。”
范文程袖子一颤,眼皮几抖,终于是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圈地令顾名思义,就是把原本属于汉人的地,然后大肆划分给入住中原,但没有生活地方的满族人。
这些人原本都是生活在偏远的地方,到了这里,当然需要划地。
划了地,那原本的主人怎么办?
为奴。
圈地令一出,往往就是成百上千的人成了奴隶,所以这才有了范文程方才所说的逃奴事件。
这些人原本是良家人,被圈为农奴以后,就世代都是这个阶层,不少人不愿如此,便偷偷潜逃。
而应对这些人,清廷则出具了相应的惩罚——逃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