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蕃同样笑着,对罗明受的到来抱有深切的希望和欢迎。
毕竟敌方精锐较多,他和万元吉的意思都是等待大队人马到齐,再行应战,这样以人数优势压倒他们。
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万元吉皆大欢喜,然而吴之蕃却忽然又响起了昨日张国祚跟自己深谈的内容。
“此次赣州回援,大家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打仗贵在军心整齐划一,整体衔接无误。此时各地赶来的兵马,虽然都以万大人为尊,然而只怕心里各怀心思。”
张国祚深深叹了几叹说:“其实不如此时出兵,趁着大家士气正浓。所谓兵者,无非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已,所谓精锐,也多在此一点。”
吴之蕃当时刚好附和了万元吉的想法,此刻乍一听张国祚的,虽然他说的也算有理有据,可道理不就是上下两张嘴,谁都有道理。他虽然一时反驳不上张国祚,却也没有赞同他的意思。
“此刻我们与清兵兵力尚且有一段距离,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柯永盛的仗一贯不好打,而且后来来的又是原大顺军的部下,这两股人混在一起,咱们如果贸然出击,只怕会被打的元气大伤。”
“到时候就怕耽误了水陆共举的大事。”吴之蕃说
张国祚闻言,也同样是反驳不出什么道理的,他眉心微蹙,总算知道为何带兵打仗是一等一的难事了。
干扰因素太多,全部集中到统帅一身,是好是坏,都要由统帅考虑。
张国祚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被保守方案说服了。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他曾经离正确道路那么近。
“大人!不好了万大人!罗参将他遇袭了!”
堂内一声声惊切的呼唤,立刻让吴之蕃打断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谈话,他意识不清,没有听清楚。
“大人!”那人唤道
“什么?”吴之蕃与万元吉双双开口,显然方才二人皆有些心不在焉,前者思索着张国祚的话,后者么思虑着进攻路线。
所以两人连传话人第一次进门急急忙忙的话都没有听清楚,故而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这回万元吉听清了,他手上的笔墨将纸戳了一个窟窿。
上次是疑问,这次是难以置信的语气,他立刻问道:“你说罗明受和他的八十艘战舰遇袭了?”
那传话人见他面色不好,艰难的点了点头,称:“是,今日一早的消息,说是昨夜清兵烧了罗明受的船只,此刻他已经率领残部,逃回广东了……”
万元吉顿时觉得心脏一震,整个脑子差点变成空白,他几乎听不见后面的声音了,他整个人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书桌的一角,他觉得他就快要跌个跟头了。
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揉烂这桌子。
吴之蕃原本也在心梗中,忽然万元吉扑通一声,毫无形象礼仪的扑跪在地上,眼角双泪悄然而至。
“天要亡我!上天不公!上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