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线才松下来。
一放松,身上的痛处便成倍的放大和增加,每个人都如同去了一趟鬼门关一样。
“大人!您没事吧!”
那人顾不得休息,目光落在了一个高壮男人身上,那男人手上紧紧握着佩刀,神情似乎有些呆滞,耳旁听见有人说话,似乎这才缓过神来,佩刀应声放在地上。
“大人!您流血了!”有人惊呼道
男人低头望去,这才看到腹部一阵浅浅的血迹透过了盔甲,血迹并不算大,他摆摆手,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很沉重的开口说:“无妨,去拿一些止血的药草来,撒上即可。”
“可是……”那人似乎有点犹疑,连他都看出来了,这伤得重视,只拿药草撒一撒,岂不是跟普通士兵一个待遇?
这怎么行,不过眼见大人目光充斥着不容置疑,他又怎么敢反驳,只好去拿了。
男人面对着城头,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万大人!”
万元吉猛然一回头,只见却是刘远生,他乃是兵部总事,协理赣南事务。
万元吉回首拱手道:“刘大人。”
刘远生见万元吉魂不守舍,目光飘然,又在他起身时注意到腹部不断渗出的血迹,他不由得带着嗔怒道:“战事已毕,既然负伤,却不去医治,你的亲兵是怎么回事!”
万元吉摸了一把腹部,星星点点的血迹越来越多,连成了一片,他一动便染到了指尖之上,万元吉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已经命人去取止血药材了,我刚一时怔住,忘记了勒住止血。”
说罢,万元吉就地脱去盔甲,撕下布条,简单的将腹部缠绕紧。
弄这一切时,一切那么静,又那么闹。身旁的兵士们不断的在清理尸体,焚烧,更换武器。
而远方,万元吉目光所到之处,从他这里看去,小小的山丘本来翠绿嫩黄一片,如今却是黑压压的如同一朵又一朵的乌云,遮蔽了上空。
万元吉知道,那是清兵驻扎的大营。
清兵的营帐一个接着一个,占领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不少人注意到了,都沉默了。
就连刘远生都顿住了身形,这时万元吉却忽然指着那个山丘叠起的方向,十分自然的说:“是假的!”
“那些都是空的营帐,用来迷惑我们的。”万元吉笃定的说:“他们若真有这么多人,岂能久攻不下?”
“都是空的营帐。”
万元吉说起来十分的认真,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他指着前方告诉刘远生说:“这股清兵人数绝没有那么多。吉安,至少可以守两个月,不,四个月,直到援军赶来。”
这时,忽然有一个士兵说:“不,那些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看见他们出来过。他们人真的不止那些。他们……”
这人话音未落,便被万元吉挥舞起来的佩刀砍掉了脑袋,那人睁着眼死死的勾住杀他的人,而万元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冷冷的说:“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当杀!”
此番下来,便没有去敢说这话了,刘远生怔怔的看着万元吉,他知道,今日的万元吉想必是看到了颓势以定。
刘远生暗自握紧了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