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顺治二年,南京攻陷,扬州十日,多尔衮改南京为江南省,改应天府为江宁府。
清军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政策,激起了民间的小规模反叛,整个南京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去年,福建省八州有一番骚动哗变。
唐端王朱硕熿之孙——朱聿键被靖虏伯郑鸿逵迎入了福建八州之一的福州。
很快,郑鸿逵与福建巡抚张肯堂秘密将他安置在了福州。
时至今日,郑鸿逵先后联系上了南安伯郑芝龙,礼部尚书黄道周,这几人秘密商议,趁着南京沦陷,南明政权后继无人之际,准备在福州迎朱聿键上位。
而此时的朱聿键,毫不犹豫,一口应下了此事。
前车之鉴弘光帝坐上大宝不过八个月,便被于闹市斩首,如今这位唐王朱聿键落魄之际,竟能够一口应好。
座下的黄道周与郑芝龙面面相觑。
朱聿键右手座下的郑鸿逵笑了笑,望向朱聿键的目光中有几分认可和欣赏,不知是真是假。
“唐王快人快语,性情豪迈,不输乃父呀!”
其实这句话是一句相当僭越的话。
按理说靖虏伯不过是个末世伯爷,无论是说到如今已被封王的朱聿键,还是说到他的父亲,都应该持着恭敬的态度。
但此刻却随意点评了起来,仿佛真把朱聿键当作了寻常小辈。
语气亲昵有余,恭敬不足。
短短一句话,令黄道周与郑芝龙抬起了头。
此时,忽然又听朱聿键黄黑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憨态可掬的笑容,说:“本王非胆大,只是曰渐于我有庇护之恩,你说的事,我自当遵从。”
黄道周与郑芝龙:“……”
两人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虽说能理解,这么个唐王你说,刚封王就身逢乱世,四处漂泊。
好不容易以为南明弘光帝起来了,能去投奔了,谁承想又是昙花一现,这昙花现完,就引起了一场轩然大火。
差点烧到他,于是又来了杭州避难,这才如同找到组织一般,被郑鸿逵给救了,然后又被巡抚张肯堂给藏了。
但也不至于这么言听计从吧。
两人心思各异,一时间忽然察觉到,这东西不好办了。
等朱聿键等位,谁还能记得他们?
两人眼睛垂着,提溜提酒一转,郑芝龙笑着说:“唐王重情重义,在下佩服。”
朱聿键仍然笑容满面,连连谦让了几句,说道:“如今时局,清军先后占领京师与南明,两个重要之地,而弘光帝驾崩,我身为朱氏子孙,亦有责任光复大明。”
“不错。唐王所言,亦是我等心中肺腑。听说南京已被那贼头多尔衮改为了江南省,就连应天府都改成了江宁府,此等改朝换代,昭昭之心,我等岂能由他?”
郑芝龙一番慷慨激昂之语说完,立刻赢得了朱聿键的赞同,只见他沉重而又欣喜的点了点头,言说:“此,奇耻大辱,必报无疑!有诸公同在,我喜不自胜。”
郑芝龙点了点头。
此时郑鸿逵抬了抬眼皮,舒服的饮下一杯热茶,道:“唐王,眼下南京有骚动,而清军又为京师李自成扔下的烂摊子烦扰不已,正是咱们起势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