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没有立刻在表面上生气,只是幽幽一叹说:“正因为此人之才能,我亦然听过,才害怕万一他拿到了兵权,或许此刻他真心实意投诚,然而有一天他忽然不想屈居人下了,那届时该怎么办?”
这番话,倒也算是何腾蛟心里的肺腑之言。面对名将能将,他未必没有敬佩,不过事关重大,湖广之中一半落入了清军之中,另一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顺军横插一杠,拿了去。
上位者要时刻考虑在萌芽之内的危险,不能仅仅依靠个人喜好来管理。
这一点,在座诸位都懂。毕竟人心隔着肚皮,而且人心易变,谁能打包票?
也正因为懂,所以谁也没有再反驳何腾蛟。
田见秀等人走出去后,李锦有些薄怒,骂道:“他们推三阻四,恐怕也不是什么硬骨头,说不定转眼就要降清兵了。”
之前说过,田见秀在大顺军里属于二把手,而且平时为人也是难得的宽厚,待民温和。历史上说,他所过之境,民甚裕。
而且田见秀作风打仗这一块,的确很强,之前抵抗清军最激烈的也就属他的部下了,所以他剩下的人,也最少。
几乎只有过千人。
也正因为如此,田见秀在军队里,名望地位很高。
李锦,算是他的一个拥护者之一。
田见秀听他口不择言,不由得低声提醒道:“隔墙有耳,岂不小心?”
“湖广境内,就何大人这一支部队固守,境内治理的很不错,要说他降清,岂不是早就降了?”田见秀淡淡的说
“如今并不是我们大顺的时候了,自然需要有很多磨合的。不必气急。”
田见秀也算是容忍度比较高的了,李锦刚还想说什么,却见此时前面忽然迎面来了一个人,便不再说了。
“田副爷。”遥遥走来的诸葛云笑着打招呼道
田见秀敦厚的脸上浮现一层淡笑也回应了一句。
诸葛云看了看李锦,又看了看田见秀,目光不断在二人之间逡巡,这两人岂能不明白诸葛云的未说之语。
李锦见诸葛云未曾与自己打招呼,便已知他想见的是田见秀,十分自觉的离开了。
倒是田见秀一头雾水,他有点不太明白,诸葛云找他要干什么。
“田副爷,借一步说话。”诸葛云引他去了另一间屋子。
“有事不妨直说。”田见秀平和道
诸葛云见状,也是十分诚恳的笑着问:“想必田副爷已经知道了,上次我与何大人闹出了点不愉快。”
田见秀依旧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回说:“有所耳闻。”
诸葛云亲自为田见秀斟了一杯茶,低声说:“想必大人也已经看出来了,何大人对我等有诸多防备。上次争执,也是因为我们湘军之首,岳昭岳大人,也曾经是大顺的国公爷的身份。引起了何腾蛟大人的微微不满。”
说到这,诸葛云叹了一声说:“以至于,何大人对我们湘军在山东的布防毫无兴趣,一谈双方通力协助,山东与湖广罅隙之内的地盘都收复回来,何大人并不十分乐意。”
田见秀听闻,喝茶的手顿了顿。何腾蛟对待他们的防备,田见秀也有所感觉。
最近一段时间,对合营的推脱以及荆州一行的不断推翻,别看田见秀忠厚老实的样子,实则是心思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