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诚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告诉岳昭。

“这……好吧，在下斗胆猜一句，这金兵马上就要来了……”

贾诚说完心里一片忐忑，又因为岳昭的迟迟没有回应而心跳个不停。

他强自镇静的去观察岳昭的神色，不成想一抬眼，两道互相试探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

岳昭脸上的笑容没了，俊俏的少年郎此刻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刽子手。

而贾诚就是他的刀下鱼肉，贾诚老练如斯，竟也在这平静的可怕的目光下忍不住，抖了抖肥大的身子。

这个时候，贾诚才深切的明白，杀过人，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打小闹可以比的。

如同蝼蚁和大树。

就在贾诚的心狂跳不止的时候，就听岳昭不咸不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纵然长袖善舞如贾诚，现在脑子竟然也是一片空白。

在这种威压气势下，不是什么小聪明都可以使出来的。

贾诚多年来行走于世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坦白。

不知道哪里来的结论，撒谎必会被识破。

贾诚默了一瞬。

“我，我猜的。”

“猜的？”岳昭挑眉，竟是一派温和的笑着说：“这个理由，我很欣赏，不过对于问题来说，我并不喜欢。你，明白么？”

岳昭说这句话时，就像是食人花在吃掉食物之前展现出来的美丽。

他的语速很慢，几乎是每隔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像是留给了贾诚充足的理解时间。

贾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是，的确是我猜的。”

“在下与陈治南、项之两家是好友，他们两家，一个是宦官世家，一个是有祖荫可乘，一直跟京师官员，甚至周边多地的达官显贵有密切的联系。”

“这次，根据在下的判断，在下认为他们必定得知了某些消息，但是他们瞒着我，因为在下族中嫡系哥哥，叔伯，曾抗击金兵……”

“其实，不瞒岳大人说，这件事我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切，都是推断。”

贾诚前面说起来时还有一些紧张，可随之说到叔伯等人，面上流露出了一丝不令人察觉的惭愧。

这些，尽收岳昭眼底。

没成想这个贾诚，倒是有几分锐利清醒的头脑，更难得是这份敏锐。

岳昭暗自点了点头。

心里对这个人的印象倒是一改之前的商人市侩。

贾诚见岳昭迟迟不语，心里也在强自盘算着。

幸好自己已经将所要携带的财宝尽数移到了城外，也找好了人来接应。

只要岳昭松口，他就能接阖府上下南逃去汀州去。

贾诚暗自冷静下来“大人，若您肯高抬贵手，助我全府安然退去，在下还愿献上府中藏匿的两箱金条。”

岳昭笑了：“你就不怕我抢？”

贾诚兀自摇了摇头，镇定的说：“此物隐秘，几乎是在下全部积蓄，逃难恐展开匪，原本打算藏在府中，等万事平息再来拿。”

“我既然有这个打算，自然也有十分的把握，若没有在下，黄金必定是不能面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