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这一晚没什么月亮,厚厚的乌云层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一切都遮得失去了光彩。
这是一个极为昏暗的夜晚。
岳昭屏退和津后,独自来到门外,目光穿越过重重叠嶂的瓦檐,落在了远处。
远处——登州城楼上。
登州府的城楼结构十分先进,第一道关是护城河,接着便是羊马城,瓮城等,其中的矩形墩台名为马面,可以居高临下,观望无死角,也可以防止敌人从侧面攻击。
而此时,董老七所率领的一队与毛易的一队相继出发,分别从最里面城楼的两侧迅速的钻进城楼。
无战时的夜间,城楼中几个人昏昏欲睡,带着的红缨大帽一摇一摆的,差点逗乐了董老七。
关于这些人,董老七毫无压力的将人捂着嘴,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晕。
完成后再一看,毛易等人已经撤下中央城楼,继续向外渗透而去。
董老七点了几个人留下守城后,也忙去追赶毛易了。
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瞭望台,毛易猫着腰,手脚利索的带着人先行上去,董老七不甘落后,同样迅速的带着人上去了。
夜风的吹动中,瞭望台上的守军似乎听到了一些轻微细碎的声音,他拍了拍旁边站得笔直的同伴,指了指下边。
而另一边,尚不知情的项楚雄仍在陈府中。
本来寂静深夜的陈府骤然亮起了灯,明晃晃的蜡烛排列整齐,像军队一般放在吊台上,照的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流淌着一股暖味。
吊台下,似乎也弥漫着另一种味道。
鼎鼎有名的登州府三大豪绅,此刻落座了两个。
项家家主项之面色不佳,神情古怪。
而一向嚣张乖戾的项楚雄则是坐在了项之的下首。
“卢大人便是如此给我说的,他要我立刻赶过来问问家主您,这城墙守备是交还是不交?”项楚雄恭敬地说
“金兵即将入城,岂能让湘军察觉到?绝对不能交!”项之难得严肃的说
而另据一角的陈治南也同样点了点头,他与项之看法相同。
“听说岳昭的湘军曾多次与金兵交战,双方势同水火,就怕岳昭是知道了金兵快来的消息,所以要求和咱们换防来了。”
“这点应该不会吧。”项之脸色难看的说:“金兵来势汹汹,要是听说他们来了,应该是逃了才对吧。”
“那可未必。”陈治南摇头说
一万人逃出去脚力不快,又没有粮草支持,很容易被追上,到时候人困马乏,击溃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凡岳昭有点指挥能力,就应该知道不能逃。
然而陈治南却不欲多说这些,他知道这个项之就是少爷当惯了,满脑子稻草。
此刻,他无比想念贾诚。
可惜贾诚不肯明着站队。
金兵要来的消息,他也是靠着祖上的关系得知的。
这才与同样知道内情的项之为金兵做起事来了。
陈治南沉吟片刻说:“告诉卢宁,坚决不能换防。”
“不但不换,还要加强防卫,增加巡逻岗哨。我想依岳昭的行事风格,如果遭到了拒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会用想尽办法拿到吧。”
说了半天,总算有一条可行的答案了,项楚雄松了一口气,抬手抱拳告退。
而另一边,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岳昭已经换好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