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琼有些好奇,偷偷的看了一眼,顿时问道:“老师,要这么多马车干什么?”
只有车,却没有驴子或驮马去拉,委实有些奇怪。
“防止城外五百骑兵冲锋的。”卓思业说道。
“可我们不是有拒马吗?”吴远琼下意识又道。
相比之拒马的灵活多变,这些没有牲畜去拉的马车,是不是显得太过于笨重了?
“你忘记我怎么教你的了?”卓思业眯眼说道:“打仗就好比赌博,赌的可是你的生死,多一层准备,就多一分保险。”
“拒马虽然灵活,可并不是百分百就能抵挡住骑兵冲锋的,若是官兵以那群百姓的身体为肉垫,骑马一跃而过呢?”
卓思业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这位即将初次奔赴战场的少年受益匪浅。
“记住了,野战和歼灭官兵,都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杀退官兵的威风,救回那些百姓妇孺之后,第一时间撤回城内,明白吗?”卓思业摸了摸吴远琼头顶上鲜亮的兜鍪,语重心长道。
“老师,你不去吗?”吴远琼似乎听出了什么味道,不免十分惊讶。
不过让吴远琼没想到的是,卓思业却摇了摇头,“某会跟你一起出城作战的,但某作为城内湘军的最高将官,他要顾全的是大军,而不是你一个,你能明白某的意思吗?”
换言之,卓思业不会一直盯着吴远琼,去保护他。
吴远琼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斗志昂扬起来。
半个时辰后,除却留守黄州城的五百名将卒之外,包括辅军在内的三千一百多湘军将士,迎着缓缓打开的黄州城城门,踏着整齐的步伐,声势浩大的走出。
城外不远处的马化豹差点惊掉眼球,一旁的副将更是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湘军还真就这么特别?为了一些没有任何关系的百姓,真就愿意出城送死?”
“将军,这可是送上来的大功,打下了黄州城,日后就算咱们去南京,也有了一定话语权啊!”副将反应过来后,连忙喜笑颜开道。
能走到这个位置,基本上都没有蠢货。
马化豹虽然是刘泽清的绝对心腹,可却不代表着他会一条路跟着对方走到黑。
跑到两广去和左良玉你侬我侬,怎么比得上去江南享受世间花花绿绿呢。
“只不过这群贼兵居然愿意出城来救这群百姓,却是本官没想到的。”
这种拙劣的计谋,是副将提出来的,一开始马化豹是不准备答应的,他觉得城内的湘军不可能会出城。
当初他马化豹跟着刘泽清守山东济南城时,关外建奴鞑子押着十几万衣衫褴褛的百姓,当着他们济南城上下所有军民的面,朝着关外离去时,那阵仗不比这次大?
便是有他马化豹同为青州出身的老乡在其中,他马化豹亦全然当做没看见。
那时候的他,可是正儿八经,不敢违旨的山东参将,还不是因为害怕建奴鞑子的兵锋,而躲藏在济南高城下,不敢冒头?
所以马化豹先入为主的认为,城内的湘军是绝对不敢出来的,副将的这个计谋,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州城内的湘军,竟然真就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