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中都留守司。
总督马士英病了。
因为倒春寒的缘故,染上了风寒。
虽只是小病,但在缺乏抗生素的古代,一个不慎就会成为要人命的大病。
中都留守司的薛留守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人找来凤阳府最好的郎中大夫,并且收集最好的药材,为了马士英治病。
马士英没有拒绝,只是深感国事艰难的他,即便是头胀眼花,也时常召集薛留守,两个副留守,以及凤阳漕运督粮道商议汝宁、归德两府战事,和粮草运转情况。
一切都在马士英自认为良好的情况下进行者,一直到几人聊着聊着,聊到了京师的状况,担任凤阳漕运督粮道柯昭义不免哀叹道:“下官听说大同、宣府兵危时,陛下曾经下旨让陕西总兵官高杰带着数万兵马回援京师,可那厮因为害怕闯贼的缘故,竟然无视了旨意。”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兵马朝着淮安撤去,美其名曰是要保护漕运总署衙门,防止贼人切断漕粮。”
“哎,京师都要保不住了,漕运总署衙门保住了又算什么事?”
“其实高杰的想法也没错,失去了大同、宣府,京师已经无险可守,最好的情况就是陛下与太子殿下乘船南下,回到南京再做商议。”薛留守毕竟是武官,屁股决定脑袋,在他看来京师失去也就失去了,只要皇帝和太子能够撤回南京,大明未必不能和宋朝一样,成为偏安一隅,甚至有反攻北方的机会。
不过那种情况下,得需要一个横空出世的岳飞,还有临死前喊着“渡河”的宗泽......
可眼下大明,有这两员猛人吗?
“南京那边怎么说?”马士英咳嗽了两声,忽然问道。
南京那边能怎么说?他们巴不得陛下早日迁都南京呢。柯昭义心中腹诽道。
众所周知,大明有两个都城,一个是北京京师,另一个自然就是南京了。
作为大明背地里的养老衙门,南京六部和南京都察院肯定巴不得转正啊。
说到底,南京如果不是大明真正的帝都,那南京六部官署衙门前的南京二字,就永远不能剔除。
不过柯昭义面对马士英的询问,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几句后,转移话题道:“总宪大人,光靠南京方面也不行,凡是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下官是说万一,万一陛下和太子南下受阻或危在旦夕呢?”
“我们是不是得做好第二套方案,和第二个选择呢?”
“大胆!这话也是你一个管粮的能说的?”
许是染了风寒,脑子慢了半拍,这边马士英还没吭声,另一边薛留守则大怒道。
马士英见状,连忙摆手道:“行了,都是自己人,就别说那些伟光正的话了。”
勉强劝住了薛留守,马士英又转头对柯昭义道:“老夫赴任凤阳总督之前,曾有一名游方道长拜见过老夫,他说凤阳天子气自太祖年间每况愈下,却在数年前骤然浓郁了几分......”
薛留守不知道马士英在打什么哑谜,柯昭义却眼一眯,幡然大惊道:“可是前几年被陛下囚禁于凤阳高墙内的唐......那位殿下?”
马士英有些虚弱的点头道:“可惜按照继位序列,当属福王一系......”
“总宪大人说错了,潞王才是。”柯昭义小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