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知道这王遵坦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刘良佐还是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不过对方若是没有掀开自己身旁马车的遮布,非常自然的拿起一块银锭来咬一口的话,那就更好了。
“嚯,居然不是官银,还是新铸的!”王遵坦眼前一亮,心中同时警惕起来,这湘军怕是不能以往常的贼军来看待,居然隐约有了正规化的趋势?
“这是我们岳大人另外给你的。”刘良佐笑眯眯道:“并且我家岳大人还让我带句话,王将军可有拨乱反正的想法?”
“老实说,某王遵坦是愿意的,但某的这些将士们,害,打了七八年的仗了,都想休息些时日。”王遵坦有些遗憾,但刘良佐知道这都是屁话,对方不过是待价而沽而已。
于是刘良佐深深的望了王遵坦一眼,淡然道:“无所谓,人各有志嘛。”
“不过某还是提醒王将军你一句,这大明朝眼看着就要完蛋了,乱世将起,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五千兵马看似很多,但在这乱世连偏安一隅都做不到,早做选择有早做选择的好处,晚做选择,也有晚做选择的坏处,希望王将军能够听懂某的这番好意。”
王遵坦摸了摸鼻梁,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后,这才低声问道:“刘将军你给个实话,这大明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马士英和刘泽清没给你说吗?”刘良佐十分诧异道。
“说什么?”王遵坦一头雾水。
“顺朝永昌皇帝已经带兵攻破了山西大同、宣府,不日就要带兵莅临北京城了。”
“什么?!”
王遵坦瞳孔一缩,面露大骇。
这事,马士英和刘泽清还真没给他说过。
或许换句话讲,对方压根就没想和手底下的人说。
因为这种事情一旦说出去,就会有许多只比王遵坦的节操好那么一点的武将,产生和他一样的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不论古今,都是人之常情!
“王将军,你好自为之吧。”
刘良佐又扔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带兵离开了。
留下王遵坦一人看着数十辆载满金银、粮草的辎重车,满心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王遵坦终于回过神来,他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立刻答应刘良佐的邀请。
在顺朝和明朝之间还没有分清楚胜负之时,他还是不愿意太早的就进行下注。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拒绝刘良佐的意思,大明王朝已经立国快三百年了,走入王朝末年是肯定的,说不定顺朝还真能将明朝取而代之,自己有着和那位执掌湘军岳大人的一点交情,待一新一旧两个王朝之间分出胜负之后,就算得不到功劳,但也会念及自己没有落井下石,而得到一点厚待也说不定。
王遵坦算是明白了,眼下他手中的五千多兵马,就是他最后的立身之本,有了他们,才会让湘军的那位岳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若是自己真的信了刘良佐的谗话,脑子一热的加入了进去,等到自己手中的这点兵力打没的那一刻,怕就是自己失去了价值的时候。
王遵坦能从一小兵走到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不知道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