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琼作为几个表弟中的老大,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吐了几次之后,最多也就是红着眼了。
岳昭微微点头,不仅是满意吴远琼的心理素质,也是满意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看见有湘军胆敢闯进百姓家的恶径。
不过百姓们再担惊受怕中,逐渐安稳了,但永州府城中的乡绅大户们,却遭了大罪。
每当岳昭带着几名表弟来到某一处大宅院大门口时,都能够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惨状,门外有数辆驴车、驮马车在搬运着贵重物品,光是那些塞满且溢出来木箱的珠宝,就让吴远琼等生活还算小康,却没见过这么多财宝的小表弟们,深深震撼住了。
这种小场面岳昭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他还是为了这几位表弟,停下来多等了一会。
一直到他们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岳昭这才轻笑道:“领悟到什么没有?”
吴远锦等人有些迟疑,老大吴远琼却舔了舔嘴唇道:“表哥是想告诉我们,功名利禄刀下取?”
“啪。”
岳昭一个巴掌拍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笑骂道:“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流寇杀坯那一套。”
“那表哥是什么意思?”吴远琼挠了挠头。
“自己慢慢琢磨吧。”
岳昭并不想说透,而是扔下这句话,带着他们来到了府衙大堂。
此刻的永州府府衙内,早已是人满为患,最外围的自然是目不斜视,面露杀气的湘军将士们,而被他们围住的则是附郭府城的两县知府,和六房大大小小的官吏,在静候着湘军之主的到来。
与不能在本乡担任父母官的县令、知府相比,那些府通判、县主簿、县丞们,可谓是永州府当地的地头蛇。
他们各自家族在永州府府城内盘互通有无、盘根交错,每一位知府或知县想要实现手中的权利,都必须要讨好他们。
而他们的家族,就是永州府内最大的一批乡绅地主。
不过此刻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飞扬跋扈”的脾气,在面对湘军的兵锋之下,尽皆瑟瑟发抖的如同待宰的小白兔一样,眼前一片灰暗。
没有人不怕死,便是皇帝老儿在生死面前,也会害怕的抖动如筛子。
他们这些当惯了土皇帝的本地官吏们也是如此。
岳昭对此并不感觉到意外,他们当中谁大谁小他也难得问了,直接拿手指着当中身穿正六品官服的通判问道:“你且告诉我,上城带着乡勇和家丁们与我们湘军进行抵抗的,都是那家的人?”
这名六品通判许是没想到岳昭劈头盖脸的先问出了这一句话,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知道是心里正在不停的掂量,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岳昭等了几息见对方没反应,也不说什么,直接手一摆,身后的几名虎贲营亲兵便狞笑着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就拉着这名六品通判朝着大堂外走去。
永州通判见状顿时吓尿了,不停的求饶道:“这位军爷饶命,我愿说,我愿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