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平江伯陈治安如此大惊小怪。
实在是眼前突然冒出的一支重骑兵,颠覆了他这位堂堂大明伯爷的认知。
向来不事生产,只知道劫掠的流寇反贼们,怎么可能会去组建这样一支重骑兵呢?
要知道一名重骑兵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十名弓马娴熟的骑兵价值。
开国年间,太祖高皇帝不是没想过组建一支重骑兵玩玩,可后来为什么打消了计划?
一方面是自然是因为这玩意的靡费太高,对人和马的伤害也太大,造出来只能打一场仗,就要休息半个月,这谁受得了?
另一方面自然是现实问题。
当时元末明初时,火器彻底登上了历史舞台,骑兵都不能在火器的手上讨到好处,那重骑兵就更别想了,既然有更好的选择,那为什么要选择最贵却华而不实的东西呢?
所以平江伯陈治安怎么也没想到,淘汰了快五六百年的东西,竟然还能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贼军们到底怎么想的,他们到底图什么?
平江伯陈治安想不通这一点,是因为他身为南京人,从未正面与鞑子交锋过。
若是他去过山东、去过辽东直面过满清鞑子的话,或许就会同岳昭一样,极力的促进重骑兵的复刻。
汉人重来不比异族人差,差的只是相同的装备,与比之更勇的决心而已。
“放铳!放铳!”
“别放他们过来。”
平江伯陈治安一愣神的功夫,这支不足四百人的重骑兵,便已经悍然杀了过来。
情急之下陈治安连忙下令用火铳进行攻击,可说到一半,他就后悔了。
火铳可击不穿重甲营将士们身上的重甲!
曾经汉阳卫出身,现任重甲营营官的荆远在面甲的遮掩下,气息越来越粗壮。
这不是累,更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三连击下的火铳击打在他们的重甲上,如同钉子掉落在了铁板之上。
荆远大手一挥,重甲营的三百余将士们,便宛如下山的猛虎一样,朝着平江伯陈治安所率的京营,冲击了过去。
三百人对上一万人,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可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情景,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随着眼前贼军的重骑兵越来越近,正在前排放铳袭扰的南京神机营三千将士们,第一时间慌了,他们顾不得继续装填火铳,直接就扭头朝着后方跑去。
与此同时两千多南京京营的将士接过了三千神机营将士的位置,竟然朝着三百重甲营将士,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
远方心系重甲营第一战的岳昭,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原本伏在马背上的他顿时坐直了身子,朝着和津问道:“平江伯?陈字大旗?”
“这人什么来历,手中的兵马竟然敢和重甲营的将士硬碰硬?”
和津想了想,如实回道:“大人指的应该是平江伯陈治安,这人曾经在曹文昭、曹变蛟两叔侄手底下待过,具体的军功不显,但知兵是肯定的。”
和津也没有办法,曹文昭曹变蛟两叔侄都死了十几年了,再加上南京本就是一众勋臣、文官的养老地,这些人以前若真有什么功绩,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南京。
岳昭闻言点了点头,他前世历史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厉害到认识所有明朝勋贵的地步。
至少在他前世,这个平江伯陈治安,是听都没听过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位平江伯陈治安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