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下去,夏老七也只能跟随着同村的老乡,加入了大西军的队伍。
就这样周而复始,转眼间就过去了五年,这五年夏老七随着张献忠东奔西闯,从四川跑到山西,又从山西跑到了湖广,好不容易升为了什长,手底下管着七八个人,却没想到顶头上峰那位姓吴的千总,在遇见明军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弃城投降了。
夏老七觉得那位吴千总很没有出息,但不知为何,在同样放下武器投降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却又松了口气。
许是这样就不用再东奔西跑,喊打喊杀了吧。
“打完了饭就走远点,没看见后边的队伍还排的老长吗?”
一根木勺在夏老七的眼前晃了晃,夏老七忽然回过神来,看着碗中特气腾腾的肉汤,以及两个窝头之后,顿时露出了笑容:“是,是,是,我这就走。”
夏老七端着汤碗,拿着窝头找到了一个角落蹲下,用鼻子嗅了嗅碗中热汤那十足的肉味,不禁心满意足的感慨道:官兵的伙食真好,早知道就投军了。
不过夏老七也只是想想而已,所有人都知道在明朝想当兵可不是一件易事,与匠户、农户一样,明朝的军户基本上都是世袭的。
即老子是兵,儿子也得是兵,子子孙孙只要不绝,都得是兵。
同理,夏老七除非家中有人会读书,成为了童生秀才,不然世世代代也得为农户。
可秀才有那么好当吗?
先不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生而知之的神童,单单是读书的书本,就不是他一介老农能够供的起得。
穷书生穷秀才确实有,但想要供一个脱产不管吃喝拉撒,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出来,那必须要家中有七八个劳作者才行......
“夏老七,你听说了没有?”曾经同为麻城县伯长的毛易忽然凑了过来,用肩膀怼了怼夏老七,对其小声问道:“上面的大人在挑选会骑马的组成骑兵呢,听说月响有二两银子,你报名没有?”
夏老七将手中汤碗不着痕迹的放在了远离毛易的另一边,随后挠头说道:“俺又不会骑马,报名有什么用......”
“你不是会骑驴吗?”毛易乐呵呵道:“当初在襄阳的时候,你可是带着七八个人就敢骑着驴摸到城外打探消息的,你忘了?”
“骑驴和骑马能一样吗?”夏老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先不说驴比马温顺多了,再者那时候不是没办法吗,上头非要我们跑去打探消息,一双腿怎么跑得过官兵的追击,只能骑驴勒!”
“一样,一样,都一样的。”毛易笑呵呵的,目光却偏移到了夏老七身旁的那碗肉汤上,下意识的舔了舔上嘴唇,有些意犹未尽道:“反正都是骑,去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万一被选中了,那可二两银子的月响!”
要知道他们跟着大西王张献忠造反,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也只提供衣食,不提供饷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