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夜渊湛皱眉道：“父皇没事吧？需要叫御医来吗？”

“不必。”皇上摆摆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朕不传唤你，你便不知道来探望朕？可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

“儿臣让太子妃前来探望过了。”面对责问，夜渊湛神情都没有半点的改变，“朝中公务繁忙，儿臣分身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父皇责罚。”

他说着客气话，谁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没亲自来探望。

“这些便是理由了？朕看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朕这个父皇。”皇上倒不是真的想要怪罪他，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几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他转而问道：“听闻这几日朝中拥护你的大臣多了很多？连宁太傅和许大人这么多年的恩怨都被你轻易化解了。”

闻言，夜渊湛比不惊讶他到底是为何得知的，毕竟眼前之人是皇上，即便是在寝宫中没露面也有很多暗中势力来替他获取信息，想要背着这人做点什么举动那才叫做愚蠢。

“略施小计罢了，他们二人本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夜渊湛淡声道，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没有半点想要邀功的意思。

看着夜渊湛，皇上心中不由的生出感叹，他这儿子啊从小便是孤身一人，谁也不肯亲近，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板着脸的小豆丁已经长得这么沉稳了，身形比他这个父亲都高大几分。

人到了一定年纪便会开始感性，尤其是皇上一直在病中，心情更是起伏大。

“做得好，已经有独当一面的实力了，朕将这江山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什么？”夜渊湛少有的怔住。

皇上从袖中取出一卷黄色的卷轴，正是圣旨，忽然提声道：“太子夜渊湛，跪下接旨！”

是遗诏！

夜渊湛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过来，他没有跪下，向后退了一步，拒绝道：“父皇，此事不能决定得如此草率。”

皇上没想到他竟不接旨，眼睛一瞪，微愠道：“你想要抗旨？”

若是平时，看着他病重的份上，夜渊湛或许会退一步，但传位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的。他的语气很坚定，“儿臣不能接旨。”

他自小就对皇位没什么兴趣，现在坐上太子之位也不过是当初为了帮夜无尘的忙，他的目标始终只有顾元歌。再者，太子之位本就是属于夜无尘的，他既然说了会还位于他，就定不会食言。

别人都是对皇位求而不得，为了这位置不知踩了多少人尸骸都不一定能到手，他倒好，送到手上都不要！皇上实在想不出他拒绝的理由，郁闷道：“你为何要拒绝？”

夜渊湛总不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找了个借口，“父皇如今还健在，儿臣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接位，于情于理都很不合适。”

“朕这一病不起，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也不知有多少时日可活。”皇上淡声说道，憔悴的脸上很是平静，半点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能够这么从容的面对死亡的皇帝屈指可数。

夜渊湛抬眸看着他，道：“父皇吉人自有天相，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不必做这些莫须有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