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水点了点头,走之前留了一颗药丸在桌子之上,他缓缓抬了抬头,轻声说道:“就此别过。”
挽歌双目流着泪,轻轻地瞧了瞧隐水宽厚的背影,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他了,她一定要将隐水的面容记入脑中,这个男人的容貌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吧。
自挽歌被关入大牢起,她的父亲,她的妹妹都未曾来看过她,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若是来了,恐怕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亦或者说,也只不过是站在一旁心疼她罢了。
默默地瞧着自己爱得深沉的男人,就这样转身离去,背影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她缓缓地瞧着,哽咽道:“戚隐水,我云挽歌这辈子算是搭在你身上了,这么久了,我还是那么爱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或许就是这样吧,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你,还是放不下你,我能怎么办啊……”
最终,她漠然地松了手,眼神飘忽,最终停留在了眼前的桌面之上,那一颗棕褐色的药丸,就在她眼中,是那样的刺眼,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什么都算到了,就连她要自我了结都算好了。
“你可真是了解我……”挽歌默默道。
犹豫半分,她便拿起了放置在桌面之上的药丸,送入嘴中,含着泪,吃下了这颗药丸。
在爱情和责任,她选择了爱情,可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家庭,她不想自己的家族蒙羞,也不想她家因为她的事情而收到一系列的影响,或许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渐渐地,挽歌感受到了窒息,她只觉心中一紧,揪得生疼,一瞬间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助,疼痛感袭满全身,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她的身体,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她静静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是颇为感触,此时她剩下的不是对死亡的害怕,更多的或许是对现状的无助。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夜晚,细雨绵绵,渐渐地,天空之中似乎飘起了白色的雪花,不一会儿,地面便迎上了一层轻薄的白色。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若是有人身处其中,恐怕是看不清眼前的路,四下望去,只瞧见屋顶之上仍是茫茫的景色,还未有积雪出现,许是有,只不过不等它堆积,便已经开始消散了去。
堇柒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正滑落着豆大的汗珠,她微微咽了咽口水,只觉口干舌燥,喉咙有些痛得紧,她缓缓抬头,瞧了瞧周围额一切,整个人只觉有些窒息。
堇柒缓了缓神,便下了床,随意披了一件放置在一旁的披风,便来到里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将凉茶凑到鼻边,轻轻一闻,一股淡淡的茶香便浸入鼻间,她微微笑了笑,看来是海月睡前准备的白茶,有安神的功效,可真是细心的丫头,生怕自己夜里起来,喝了白水没味儿,喝了其他茶睡不着吧。
喝了茶,堇柒并未着急坐回床边儿,她抬了抬眼,一眼便瞧见了周围,黑黢黢的一片,似乎是望不到边儿。
她能明显感受到屋外在下雪,似乎还有风雪想要飘进屋子,但她并未着急,倒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仔细思索着。
上一次看下雪,恐怕还是在一年前。
堇柒细细地数着,她不自觉地裹紧了些身上的披风,屋子里烧着细微的炭火,许是睡前未烧完的,炭火的余温足以让她身披单薄的披风在这屋内坐上一坐。
不知怎的,她心中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对劲,整个人只觉得似乎又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她静静地思考着,但却想不出一个头绪。
她是做了噩梦惊醒的,但不知怎的,一杯白茶下肚,
“希望挽歌能免逃一死。”半响,堇柒默默说道。
她静静地想着,便觉得有些困倦了去,她微微瞧了瞧,再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便朝床榻走去,希望这一次,不要被噩梦惊醒。
……
天已大亮,堇柒此时已然梳妆完毕,她轻轻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并未发现有何不对之处,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朝外走去,呼吸一下周围的新鲜空气。
“郡主!”
堇柒微微抬头,便瞧见了正迎面而来的步鞠,堇柒眉头微微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她抿了抿嘴,朝着步鞠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着步鞠的后文。
步鞠顺了顺气,她可谓是一路小跑而来,不过好在是习武之人,自然也不会差多少,她只不过是顺了一下,气息便有所平稳。
“郡主,昨儿个云挽歌……”步鞠顿了顿,她瞧了瞧堇柒的面色,还算缓和,便继续说道:“在牢房之中服毒自尽了。”
堇柒一听,她跌坐在一旁,整个人的面色之上都滞留下了那一抹赫然,昨儿个半夜惊醒,果然是有大事发生,而且还是这么不好的事情,堇柒只觉心中一冷。
这不过才过了几天,就认罪伏法了,她怎么着也觉得有些无法相信,对于堇柒而言,挽歌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但是不论如何说,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如此消失殆尽,她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结果都出来了吗?”堇柒轻声问道,仔细瞧瞧,她的嘴唇有些颤抖。
步鞠点了点头:“是,就在罪状出来之后没多久,云挽歌才服毒的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