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射死那个小子!”突然之间,一只箭落到我面前的河里,抬头望去,靠近河堤的那些土匪正有部分从攻城中脱离出来,两个,三个,四个……十多个一个接一个把那箭向我射来——妈的,要不是我们中间隔着一条河,有风,他们似乎也没多大劲了,就这六七十米的距离,肯定两三箭就会射得我肚穿肠烂——我左闪,我右躲,我大步往后缩。箭再也射不到我身边的时候,这才敢稍微注视一下对面的人——天啦,我闯祸啦,这些家伙竟然放弃攻城,来杀我!
我扯开腿脚往山上跑,边跑边回头看那些溜下河堤的土匪,他们跳进水里,趟着水就往这边冲——“嗖!”一只箭也跟着飞到土匪队伍里——“小心!他爸爸的,城里的混蛋在偷袭我们!”——城里的人见这些土匪不反击,他们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往河里射箭,可惜官兵反应过慢,根本没有对这十多人造成任何威胁。
“妈的!谁让他们下河的,嫌人多了是不是?”一个地位更高的土匪头头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一阵怒骂响起来,“快让他们给我回来,给我集中力量攻城!妈的!都死了这么多人啦,你们还开小差!”
“我要杀了这些家伙,他们杀了我的哥哥!”正在河中趟水的一个土匪头也不回的大吼。
“妈的!我今天到底是惹了上帝的那位宠儿啦?晚上差点没被杀死,早上差点没被吓死,刚才差点没被射死,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差那么一点不被追死。”爬我,拼命地往上爬。
我终于成功爬到那个该死的石头,却发现自私军在招呼我:“下等兵快过来!让他们把尸体运走就是啦?”
“天啦!让他们运走尸体?”他们是不是发疯啦,如果有这么简单,昨天晚上就不会有人来偷袭我们——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十多个?彪悍,只有一个词能形容这些人,彪悍!我扭头就往自己的人群里跑去——我们爬上了山顶。
当土匪们爬上石头后,一个问题跳到我的脑袋里:“妈的,万一他们发现那些尸体是在粪坑里?他们一吼叫,再来追杀,那我不就成了兄弟们心里的罪人?该死,就算真的是这样,我相信这并不是因为我的这个行动,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却没有杀死一个我们这些看似弱小的家伙!否则,城里的官兵早被他们用尸体堆成的山给杀光了!”
眼看着几个土匪向粪坑冲去,还有几个跟着像我们追来,车轮儿大喊起来:“好汉们,我们让你们把尸体运走,我们不会攻击你们的?”
“啊!大哥!这里是粪坑,这些混蛋把他们全给扔进了粪坑!”——一个接一个开始愤怒地咆哮,“我要杀了他们!”所有的土匪都放弃了尸体向我们冲来。
“都是你,下等兵,都是因为你!这下把他们给惹火了,你说该怎么办?”车轮儿等人向我射来愤恨的眼神,似乎要把杀了献给土匪。
“大家别埋怨下等兵,我们还是有责任的!”感召男爵马上替我挡掉部分眼光。
“算了!这么苟且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反正风中石已经成熟了,管他以后是好是坏?我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早晚也逃不出他们的追杀!在这里死了,还值得!”心里一盘算,我不声不响地走向下山的路,迎向那些该死的土匪。
“呵呵!我可不会傻到让你们杀哦!”我选了一个绝好的地方——路窄得只能侧着身子走,高高的一个石头几乎能挡掉下面射来的所有箭矢,围着石头转的路使得下面的来人只有一两个人可以同时看见我,拔出风中石,扭头看看还在吵闹的自私军——他们竟然又没发现,我不见了——如果有间谍,简直是直来直去,要是能跟对方的间谍来一场智斗,那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土匪的咒骂声和脚步声来到石头这里,我沉住气,等着第一个人伸出头让我砍——“啊!”“噗!”风中石坚硬的锋刃划过我还没看清楚的脸,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松开了武器捂住伤口,不停地挣扎,抽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他那双绝望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杀人,心情如何?鬼才记得。
我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第二个人,只露了一下面的第二个人——“怎么啦?前面怎么啦?”“埋伏,他爷爷的有埋伏!”……一大串的吵闹——手上突然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动动眼珠,只见一溜殷红的鲜血留到我握刀的手上,一溜是刀上杀人的血,一溜是我右手手臂上的血。
“给我冲!”一个人被推进来,一个趔趄,他手中的弓弦一响,箭“嗖”地一声从我旁边飞过,然后平举着弓就向我冲来——我来不及细想,一刀再一次迎着这人的弓和身子砍去——“啪!”弓被砍成两半,弓弦探出来,给我脸上一鞭子,冲来的人肯定没有好好注意脚下,踩在似乎还在挣扎的土匪身上,脚下一晃,立即栽倒在我的面前——手中的刀深深地嵌入他的身体,惨叫,血喷,挣扎——没关系,我现在是麻木的,只知道有活人冲过来就是一刀。
再一次举起刀,等着——“你们两个给我上!”“大哥,这可是办法啊!”“给我上!”——安静了十来秒钟,两个一前一后架着两把长矛向我冲来——结果,“啪啪!”两声,却被这狭窄的全是弯道的路给破坏得一点进攻作用也没有,两根矛卡在路中间,后面的人松开已经卡牢的长矛,迅速取背在背上的弓和箭,前面的一个人被两根矛死死地卡在中间,开始奋力地挣扎——我不给他们机会,手中的刀连人带矛狠砍第一个人,接着冲过去撞倒被砍的这个人,推着人和刀向正拉弓的人撞去,脚下一绊,扑到地上的两个人身上,但手上的感觉告诉我,刀再一次插进了血肉里。
一脚蹬着身前的血肉,拔出刀来,急忙后退两步,看着两个还在喘息的人不甘心地倒下去——继续等。
“四个,这就死了四个!”“妈呀!大哥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宁愿回去攻城!我不要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大哥,我们先退!”……土匪们开始犹豫了。
“天啦!”我背后也开始了惊叫,“你们快看,下等兵在那里!他在那里挡那些人!”“我们该怎么办?扔下他逃?”“快,我们快去帮忙!昨天晚上我们逃了,现在就十来个人我还逃什么啊?”“这都是他惹的祸,我们为什么要去帮他!”……
看着面前根本没法再走人的路——已经被不知是死是活的四个人塞高了半米左右,要想过来,必须有个跳跃动作,但这个动作在我们的偷袭下,只能是送死——我再后退两步,退到更高的出了弯道的地方,这才发现疲劳的我竟然脸和身上都结出了一层汗垢,没有吃早饭的我整体上已经快虚脱了,意识和眼睛差不多一样地模糊,该死,我也许还能强撑几分钟,不过时间一旦超过十分钟,我的身体就不会让我再一次偷袭成功,那么失败的结果肯定就是一箭穿心——希望他们就此退去。
风中石,这个风中石变化出来的刀,比真正的刀好像锋利了些,以我的力气根本不可能砍断了两根矛,还能砍倒一个人——靠在路边,眨着眼睛看着弯道——“糟糕!”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该死我没有守着路两边,他们不会绕过来!”我急忙站直起来,几下爬上路边的斜坡,一眼望去,正有一个人在旁边的树林里悄悄摸索——“给我滚下去!”他一看见我就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已经上了弦的箭“嘣”地一声向我射来——这么近,要是在他射出后我根本没法躲,还好当我看见他抬手的时候,已经跳下了山坡,身子贴着地铲向他的脚,手中的刀横在胸前,抵挡一下可能射来的箭——箭射了个空,而我的脚狠狠地铲在他的脚上,手中的刀稍稍一扭就在他的腿上拉出了一条口子,我停止了下滑,却看见他骨碌碌地往下滚去,嘴里的惨叫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