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哟!快出来看看!快出来啊!那个铁三!你们快出来看看!”——车厢门口挤出了很多人头!
“兄弟!你认识他?”一丝惊慌。
“认识!认识!哈!哈!哈……”——“这小子还敢跟咱们哥儿几个讨价还价,这就是他的下场!”笑!得意地笑。
我的意识在疼痛的折磨下有些麻木了,却多了几分关注外界的能力!看看自己被捆在得剧痛的双手和军服的影子——的确,现在我很惨!
“把他带过来!把他带过来!”
“兄弟的意思是——”顿一顿,“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搬柴、带人!”
“铁三!可爱的铁三!快过来!快过来!你的交易失败了?”我被两个人架到马车前——绳子没解,只是被斩断了而已。
“呸!”扭头吐出血沫——妈的!难怪我的嘴里粘糊糊的,冷笑上了我的脸,“长官!挺好玩的!一句话换来这么一份大礼!值得!长官想尝试吗?”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站不住,只是把头抬起了些。
“哟!你小子!都这样了,还说这话!”绵雨横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沾了一下,“瞧瞧!这是谁的血啊!都还没干!”手指在我身前及他旁边几个人眼前晃了晃。
“长官!你收下了我的柴!那你必须把我送到京城!”我冒出了一股蛮横。
“好啊!不过!以后我们的柴你全负责,而且没饭吃!怎么样?”
“好啊!我可以负责,但是因为没力气,误了长官的行程可别怪我啊!”
“你的嘴还这么刁!挺有意思!”扭头看看身边的人,“你们认为——”
“把他留下解解闷吧!路上挺无聊的!不过先让他去洗洗!不然太丢人了!”
“听见没有!你快去洗洗!”那两个架住我的人就要把我架走——“两位兄弟!别麻烦了!让他自己去!”
我是一个小丑!我的身体失去了支持,一下落到地上,“啊!”地一声惨叫,我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热汗透体而出——“哈哈!哈哈哈!哈……”绵雨横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如果不是扶住了马车,一定会摔到我身上。
洗洗?是个好主意!——我现在特别想躺、钻、沉在水里,冷却一下我这该死的灵魂中的火焰!可是我该怎么去啊?在潜意识中,我希望自己能从现在的位置,以现在的身形,用一种惊天动地的力量跳进眼前的河里!不过谁都明白,现在的我除了忍着浑身的伤痛蠕动着前进,剩下的就是一个跟斗接着一个跟斗,一滴血接着一滴血地摔过去,否则就只有让人或物像搬尸体一样把我搬过去。
我该怎么办?“妈的!把老子的调令还给我!”先拖延一下时间!时间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什么东西掉在面前,视线依然看不清,挣扎地伸出手摸索——摸索——摸索!“力量!我身体里的力量啊,你赶快修复创伤,我可不想让这些欺辱!否则,以后只能继续在死亡线上挣扎,而且是在我以为已经摆脱了的奴隶的死亡线上,挣扎!没有成功机会的挣扎!”——我这种无声的呼喊并没带给我一点好处,我要找到个办法!
“算了!把他扔到后面就是了!我们还要赶时间!”一个带有厌恶情绪的声音。
“老哥!别急!如果你想他死在我们的东西上,那就这么干!”绵雨横一边在嘲笑我,一边又在威胁他人。
我没办法了,只有向法杖兄弟求助!可是!可是!可是!——“来人啦!人都死了吗?没看见老子行动不便吗!”忍着喉咙的干裂之痛,吼出了几声,“快给老子弄两个人来!”
“哟!哟!哟!铁三!这可是你不对啊?”绵雨横讥讽的声音,“你不拿点好处出来,谁会帮你?”
“好处!”我略带着欢笑地说,“我现在能提供的东西只有我的身体和灵魂!”“你们不会要吧?”绵雨横把我逼向了死角,“瞧!每个人都在摇头!”顿一顿,“你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
“好吧!我是还有一件东西,不过你们会要吗?”我灵机一动找到一个法子!
“先拿来出来看看!”绵雨横准备要给我来一次猛攻,彻底摧毁我的傲气和自尊,这个卑鄙的死猪。
“好!不过!我只能拿出一半来!”——“快!别磨蹭!快!先给我瞧瞧!”绵雨横看来不会放过我的了——“这个东西谁也看不见,只能听!”——“听!”疑惑了几秒——“在利来城有个……”我的喉咙越来越不行了,声音越加沙哑,“……我……”
“你们谁给他点水喝?”我真希望能看见这个家伙的行动,他已经上钩了!
有一个人走上前来:“给!”
我伸手抓了几次,才抓住那个不动的,水袋?水壶?抢在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灌,可是倒不出来——一定有木塞!气死我了!——摸索着拔开塞子并扔在地上,往嘴里灌下几口,就往脸上冲,用手洗起脸来。
“妈的!你小子真他爹的找死!”一个声音响起,我马上把这水袋吗水壶递上去,“谢谢!”我的眼睛看得清楚多了,脸上的伤口也痛多了!
抢过去,弯腰捡起塞子,把塞子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妈的!他爷爷的坟!”
“老弟啊!大哥平常叫你不要心软,你还不信!这下吃亏了吧!”那帮骑士里有人笑。
“去死吧你!”他不太高兴地走向那条河——哎!这事我又做错了!奶奶的!真该死!
“铁三!讲得出话了吧?快讲!不讲我可舍得自己的力气!免费招呼你一顿!”绵雨横那灿烂的笑容像一把刺向我的利剑。
“什么?哦!”我回过神来,“利来城里有个教官叫引吭鸟!长官知道吧!”见他眼珠转了一圈,瘪着嘴地点头,“我有半件东西放在他那儿!不过你们应该不会要了!”
“妈的!你小子再吞吞吐吐!老子一剑劈了你!”绵雨横不耐烦地抓住了他的佩剑。
“那是我的半条裤子!穿不了,让他给收了起来,这次走时忘了拿!”——绵雨横的脸不知是喜是怒,我看不出!
“啊哈!绵雨横长官,你有被耍了吧?”绵雨横身旁的几个军官嘲笑起来。
我能怎么样,只好装傻充愣,把又开始干渴的嘴张开,露出自己不怎么好的牙!
“行了!车夫!快走啊!还等什么?”绵雨横一脚踢在车夫的屁股上,马车开始前进。
“嘿!兄弟!这个铁三你们还没带上!”骑士堆里的一人喊。
我压低了声音——为了不损伤自己的喉咙——“我的柴!我的柴!你们不帮我,怎么还拿我的柴?”
那辆马车卷起了一阵尘土迅速地离开了,只留下我们这些互相没办法的人。
“长官!我们也走吧!这么一个蠢货理他干什么?一刀宰了——干净!”骑士们又开始争论起来——这些话意味着我的未来。
“长官!别听他的!我们是堂堂正正的骑士!怎么会做自相残杀的事!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应该杀了他!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更不应该杀了他啊!”
“停!”在一片吵闹声中,那个长官终于坐不住了,大叫起来,压下了所有的声音说:“你们谁想杀他,谁就去杀了他!不过此事与我无关!”顿一顿,那些主张杀了我的人不是闭上了嘴就是傻了,“谁主张!放了他谁就去放!此事与我无关!”主张把我扔下的人都僵住了,“如果谁想带着他走!谁去带上他!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报告的!少不了他的好处!”——对我如此兴师动众,看来他知道我的底儿!
沉默中,眼睛在互相探视,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直到那个洗塞子的骑士回来了,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把他交给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再帮他一次!”
“哦!哦!”其他骑士欢呼的欢呼,狂笑的狂笑——我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
“嘿!铁三是吧!我是为了你那句‘谢谢’帮你的!如果你再污辱上帝的恩赐,我也将抛弃你!总会有那么一个愿意背黑锅的人把你给杀了的!”这个骑士用怜悯的语音和外表,弄得我都傻了!“来!我扶你到河边洗洗伤口!敷点药!”
骑士的队伍分散了,留下陪着我的只有那个骑士和那个长官。
“尊敬的骑士!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后我会报答你的!也许当你成为了国王骑士,我就可以申请侍奉你了!”我看着仔细地为我敷药的骑士说。
“我叫萨拉奇!你不用感谢我,只要你侍奉上帝就行了!那是你表达谢意的最好方式!”那种期望的神情令我有些着魔。
“上帝!感谢上帝!”我不由自主地祈祷。
“感谢上帝指引这个迷途的羔羊!”萨拉奇非常虔诚地膜拜上帝——在军队里遇见这么虔诚的信徒真是少见——我真不知道是该庆祝还是该忧虑。
萨拉奇把我扶上他的坐骑,然后牵着马就往前走,“长官!我们可以走了!”顿一顿,“愿上帝保佑我们能赶上!”
“死小子!你想这么走着?笨蛋!就是三十个上帝也不能让我们赶上队伍!快上马!笨蛋!”那个长官没有对我发火的意思,也就是说似乎并不是在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