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是聪明还是愚蠢?(2 / 2)

“呸!”我们众苦力走出粮车围成的堡垒首先往地上吐口水——大家都不欠这么大的能量和资源的浪费。

“难道那些逃跑的人把柴给偷光了?这些天杀的,自己不守好!让我们做完了牛马又做猴!”我气愤地骂起来,脚一边踢着雪地!

“铁!你是不是在说笑话?”黑泥笑着从雪里拾起一根枯草根说。

“不对!我看那些逃跑的人是偷了粮食!”长命在地上使劲地刨着,扭起来对我们说,“没有粮食,在这茫茫雪原上,一天也活不下来!”顿一顿,“不过!这些人也活不了多久!逃跑了一夜,跑不动了,把粮食往地上一放,躺在雪地里歇口气!可这一歇,全都冻死了!”

“就算不冻死!那些追去的兵也会把他们给砍了!”丰衣十分不舒服的腔调。

“嘿!不要说啦!我们还是赶快找柴吧!我可没空跟你们聊了!”我的气愤被饥饿给压住了,心里全是柴禾!

我们在雪地里争抢了无数次后,各自保护着为数不多的柴禾提心吊胆地往堡垒里走去,屁股后面跟着那些鸠尾派出去的士兵——他们被身上的粮食压得抬不起头,没有一个苦力回来!

士兵们疯狂地抢吃着,我们干瞪眼地看着,排着队去领取食物——那个管理我们的鸠尾站得很高,对我们大吼:“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要是要逃走,我们不拦着你!反正这是非常大的一片战争开凿出来的草地,没吃的,没住户,甚至连柴禾都少得可怜!就算你偷了一袋粮食,也只能饿死在路途中!”他显得有些悲伤,“我希望你们都像大将军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面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有一个完美的计划,否则你们只是送死!”似乎悲伤到极限了,“在这雪天雪地里,只有两个地方是你们可以逃去的地方!一个是飞跃城,另一个是小飞星!”愤怒升起又变成了悲哀,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们以为逃到那两个地方还能活着吗?你们自己去试试吧!”面对我们的沉默他跳了下来,埋进自己的士兵群中去了。

鸠尾骂得好!这些逃跑的人真的没长脑子,能逃出飞跃、飞奔、飞腾三大郡也不可能逃出那狭小的飞马渡啊!除非进行更大的冒险,叛逃到飞利国去!一路上连隐蔽的地方都很难找到,一场暴风雪就成了僵尸!为了发泄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我狠狠地咬下一口刚领到手的热馒头!

我的计划不能变,可我这么一隐藏起来,心里不是个滋味,我必须得找到一个挨边的目的去干,像现在这样的无所目的,会让我发疯的!怎么办?有了!那个鸠尾不是想拉拢我们这些苦力吗?看来他一点也没成功,最多是说得大家一时脑筋发热,非常积极地配合他!我可以在这里做些文章!土坤是我和鸠尾之间的一个桥梁,那我就要以“为所有的苦力争取更多的好处,顺便为自己也争取很多的好处”为目的,而把这些讲兄弟义气的家伙当成一个旗帜而已!首先,我必须为大家弄来能保证大家吃饱的粮食,其次,能保住温暖的穿住,把自己变成苦力中的一个小头目!最后,我要把无穷无尽的怀疑埋藏在身边的人群中,让他们突然有一天自我地产生思想上的飞跃!这虽然比直接宣传来得更困难,成果却会更牢固!对!我就这么办!

目的已经有了,我现在该采取什么行动啊?该死!现在我把自己的东西埋藏了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向鸠尾宣扬尊重我们苦力的好处,也不能向苦力们宣传团结起来共同行动的好处!难道我跑到鸠尾身边说:“尊敬的将军!你是千古最伟大的英雄!你是……”长篇大论地歌功颂德?对了!我不必去宣传什么东西,直接上去献点奴隶的殷勤,再表达一下我们苦力的难处——不对!“奴隶”这个身份是对的,可我不能以狗式奴隶的姿态去见他们,否则我最终只能成为一条狗!我更不能去表达我的骄傲,只能把身份放到略微低一点,做事、说话都尽量保证在不卑不亢的程度!很明显地表达出我能成为一个有用的助手。为了四十大队的伙伴们,我必须努力。

看看身边的几个苦力朋友,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我几口咬下食物,往嘴里扔进几口雪润润嗓子,站起身来以忐忑不安的神情在人群中穿梭着,把无数好奇的眼光抛在脑后——我不是那些去方便的人,而是一个向军队就餐的拆下来的帐篷堆上走去的人。

鸠尾他们在那边,他们正气冲冲地吃着早餐——土坤还算比较平静!我悄悄地站在他面前,放低声音,鞠躬:“尊敬的土坤将军!我能打扰一下吗?”

土坤那眼睛倏地盯上了我,神色变了几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吞下嘴里的东西,把手里夹了些肉、菜的馒头拿起,在他的酒碗上敲了敲,永一种压制住心情的语气说:“有什么事?”前一次的亲切热情一点也不存在了!

我低头再鞠一躬:“尊敬的土坤将军!我这个苦力知道你们在烦恼些什么!我也知道那些逃跑的苦力为什么逃跑!我这个身份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我不愿意将军为了这种小事烦恼,所以我才来打扰将军进餐!”鸠尾的那些兄弟都用眼睛偷瞧着我和土坤!

“你他妈的!打扰我没什么?打扰这么多尊贵的将军你的脑袋掉十次也不够!有话就说!”土坤那几句话似乎在为他自己开解,而不是在警告我。

“尊敬的将军!我是这么想的!我们晚上睡在雪地里很容易被冻伤,冻死也是经常出现的!所以有人明知是死也要试试能不能逃出去!如果将军让我们把那些车上的粮食搬下来砌几间保暖防风雪的小坑,再把粮食挡雪水的油布往上一罩,那样再也冻不着了!我想这样不会有人再冒死逃跑吧!”我装得有些害怕地看着土坤五六秒钟,“多谢尊敬的将军给我说话的机会!”深鞠一躬:“我马上退下去!”匆匆地往后倒退几步,转身跳进苦力堆。

“嘿!小子!你不要命啦?去招惹他们干什么?”刚走到我起身的地方,就被几只手拽倒在地上,死死地按着,把我的头压得跟大部分人的屁股一样高,“别出声!老实给我呆着!”我突然失重后,空荡荡的脑筋条件反射地命令我扭头来瞧瞧说话的人。长命一会儿紧张地眺望一下我回来的方向,一会儿和丰衣、黑泥把我掩藏在他们的人圈里,狠狠地在身上拍巴掌:“我的祖宗啊!那些兵爷们全都在火头上,你当什么出头鸟啊!”……你一句我一句地,三人把我给说了个满脸唾沫星!当有人吆喝着我们出发,他们才放开了我,让我舒服地喘上几口气,发出许久发不出来的“哎!”——不过,身体被他们这样一压,挺暖和的。

我们又开始上路。法杖兄弟不知道藏在哪里,我突然完全恢复知觉的手上很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带子的存在,我几乎快忘了它啦!我心里这一下突然记起法杖兄弟来,我却感到十分孤单!我为什么不能说一点真心话?我为什么还要去骗这些受苦的苦力们?我是多么想号召他们起来冲过去与这个师的步兵分享物资,把这些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的无能军队从他们高贵的身份上拖下来,跟我们一起吃苦!我很气愤,我气愤自己为什么不能跟我的伙伴们呆在一起!我被孤独给吞噬了,我的心不住地发着酸!身边有可以成为伙伴的人群,我却不能与他们真诚相待,这使我的孤单以几何级数地增加着!我能怎么办……一场热血沸腾的幻想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地闪烁着——我成了一个比拥有无边力量的天主还利害的人,我用我的力量建造了一个让每一个人都能发挥自己才能、兴趣等等的世界!我成了一个受万人尊敬的英雄!——不!不是英雄!是一位带动人类与各种生命进入新世界的思想、道路、方向的开创者!虽然还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但我的贡献完全遮盖了我的丑恶——不!我的丑恶不能被遮盖起来!我要把它展示在每个想知道的人的面前,我不能脱离“凡人”的行列!拥有丑恶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个随时能活得无限自由的我!我要开创的新世界并不是我想拥有什么,而只是想让自己的血液在这项事业中保持热血沸腾,保持自己生存的动力!我是在基本上不伤害他人的利益而尽全力为自己而活着的人!

我的呼吸是那么炽热,我的身体是那么坚强,我保持着自己力量的输出,可体内的能量还是激动得迫使自己要发狂了,我的牙齿咬得“嘎!嘎!”响,我的眼睛热得能烤化面前的雪,我的鼻子都耸到额头上去了——我是人!内心里长嘶着:我是人!

心中的计划与身边的区别是如此地大,大得我的计划还没有开头!等着!当我熬过这里的孤单,当我又有了伙伴,又有了敢于露身的力量,我会好好地把自己这滚烫的献血泼洒到这块土地上。

“嘿!”我发着狠地向身边的黑泥打招呼,“我决定要当一个由奴隶出生的大兵!”我的语气好像是在向敌人展示我的力量,我意识到这一点,回缓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我一定能做到!”

也许是我把黑泥给吓着了,他说:“铁!你是不是发烧啦!怎么像变了个人?”他的脸闪动着无数的关心,还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没有!”我扔掉那种坚定的神情,把体内的热气随着几口长呼吸排出体外,弄得喉咙很是干燥,急忙吞下几口唾沫:“我想我们几个人一起吧!这辈子不脱掉这身奴隶皮我真不甘心!”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跟着!我可不想受这冤枉罪!”黑泥笑得满脸荣光!

丰衣也在身后答应:“对!既然就要上战场了,不当个兵,多名不正言不顺!有了机会别忘了我!”

“也别忘了我!”长命鼓足勇气说,“以前我不愿意当兵就是怕别人看不起我!既然你们要当兵了!我也得给大家做个伴!”他一边拼命使劲让粮车前进,一边说,使他的语言显得十分勇敢,十分坚定!

“嘿!嘿!劲多得没地儿使了是不是?”站在不远处的押运兵冲着我们大喊,一股鄙视的味道一下把我给笼罩住了。他左右看看:“小子们!要不是鸠尾大哥吩咐了,冲你们这些话,老子一刀一个当柴劈了也不会有人怪罪我!”那凶恶之相把我刚要熄灭的沸腾之火吹得烧上了天,要不是有这粮车给我当发泄的替代品,我飞起嘴就是一个口唾沫,冲上去——我差点把牙咬碎了,输入最大的功率,咽下这口气。

我突然发现这几天我的火气比较大,难道就因为供台大哥消失了?四十大队身临险境?也许是空气中的寒冷太多了?我的目的不允许我有冒犯的行为,只能忍住!

“这就好!你小子挺听话的!”那个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埋头苦干的我的身边,伸出一只套着兽皮毛茸茸的手拍拍我的肩膀欢喜地说:“好好干!”扭头离开。

我扭下头,让自己的视野里只出现那士兵的长靴——那是一双多么温暖的长靴啊!——把劲用到还没从麻木中恢复过来的脚板上,狠狠地往雪地里踩去,让那冰冷的雪当我的长靴!

“去!”黑泥发泄地低骂了一声,“老子当上兵的话,我一定要看着你这个狗腿子给我拖车!”声音小得只有我能听见。

听完黑你的话我心中一喜:他们已经知道一些反抗啦!不错!“对!等着瞧!”我火上浇油般地鼓动一句。

接下来,疲劳抢占了思考的空间,我们就一步一个污痕地往前蠕动着——中午的食物发下来后,我们才有了十几分钟的休息——午饭是早饭时顺便做的,现在冷得跟冰似的!

土坤在这一刻拖着有些疲乏的脸来到我们身边,扔给我一个他们吃的上等馒头:“小子!你是叫铁吧!”一把压住我要站起来行礼的身子,他一屁股坐到我们面前,向长命他们挥手示意坐下,自己喝了一口另一只手端着的酒,递给我,抬头看了看我喜悦的面容:“我跟鸠尾大哥商量过了,师长也接受了你的提议!你小子可威风啦!”示意我喝酒,“你还有什么鬼点子没有?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这条道上再也寻不出什么生火的柴禾了,用不了多久,我们除了生吃粮食以外就只能守着它们饿死了!”

我抿了一小口酒,想要还给他,他阻止了我这个行动,点指一下我身后的人,我把酒递给了他们,一边抓耳挠腮故作沉思状,一边惭愧地贴上一张苦脸,过了十来秒钟试探地伸头回答:“我们换条路走行吗?”

“不行!前方快断粮啦,晚去一秒,就严重一秒!而且换不了道,这条道上才能过车!”土坤失望地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看来,他是真的急需一个办法,我早已存在心里的办法一点点地剥离出来:“尊敬的将军!”——伸手拦住我:“别叫我将军!我只是一个步兵而已!一个能在小队长面前说几句话的步兵!”——“尊敬的兵爷!”我有些忐忑不安地问:“我们携带的柴禾还能坚持多少天?如果能坚持一半的行程的话,我相信我有主意让车队前进的速度加快一倍!”

“哦!这个主意倒不错!”土坤分明不接受嘛!“你说来听听!”——他一定想盗取我的主意!我不怕!

“这个?很简单!只要各位尊敬的兵爷也来推车或拉车,我们肯定能飞驰前进!”我不好意思地说——鸠尾带的兄弟也可能行!可可刀锋其他的手下就根本不可能,我觉得自己好像在说神话传说。

“哦!”土坤听后也笑了,伸手拍一下我的肩膀:“这绝对不行!我们的柴最多还能用一两天!而且……哎!还有其它的主意吗?”

“有!”我不敢笑了,因为我不敢说下一个主意,用眼睛去询问他,他点了一下头,我依然胆战心惊地,四下看看,小心地说:“我想我们可以把粮食当柴烧!”——我也不知道这是开玩笑,还是真在出主意,我相信我一定会受罚!

“什么?”土坤怒吼了一声,双脚一弹,手往地上一伸猛地跳了起来,他似乎被吓呆了,一双要把我杀上千百遍的眼睛瞪着我——我想装得害怕地跪在地上,可自己的手脚阻止了我这个行为,最多脸色白了一点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我不是一条狗!——过了十秒钟,他长出一口气,弯腰来拍拍我的肩膀,泛起了笑容:“铁小子!真有你的!”

我低下了头,眼睛警惕地注视着身边的其他士兵和苦力们——还好!他们虽惊异,随时准备着什么,可看到土坤的缓和全都放松了,眼睛却仍偷偷地看着我!我发现土坤又坐在我面前了,我羞愧地挠着自己的头,望着他:“我说错了!实在对不起!我以……”

土坤拦住了我下面的话:“你知道就好!还有其他办法没有?”土坤似乎很相信我似的——看来我在他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我的计划就此算开了头!

我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土坤很认真地说:“快说!哪怕比你刚才说的更吓人,总比没有的好!”——我在他脸上看见了坚定,我有些惭愧地说:“这个法子有些换汤不换药!”顿一顿,没有意外,“这还是需要尊敬的兵爷们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试探地瞟那些不愉快的变化,“我们车队在这条道上前进!其余的人分散到两旁的野地里前进!在野地里前进的人承担着收集柴禾的任务!当到煮饭时间时,两旁的人就到车队前面一段路程去埋锅造饭,等车队一到,食物差不多刚准备好!时间又节约了些,柴草也准备好啦!是个比较好的法子!”——这里面的超前去埋锅造饭的计划是可以独立出来的!

“哎!这个法子看似非常可行!又绝不可行!由你们作为车队前进的动力肯定是没法改变的!军队离开你们,军队对这里的粮食的安全又不放心,对你们更不放心!军队更难以放下自己高贵的身份去拾柴!而且超前做饭,又得独立出来些粮食在前方开路,谁能保证在几个小时里能够运足够的粮食到前方与柴禾汇合?这些难题解决不了就全是白谈!”土坤似乎知道我已经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自言自语似的来了一番分析。沉吟了几秒钟,眼睛突然闪着金光地盯着我:“还有吗?”他的态度完全地从性质上改变了,如果刚才是虚心求教的话,现在就是傲慢地挑衅!

我不服气,凭什么敢用这种面孔看着我?一定还有办法!为了赌这口气,我一定要再找出什么办法!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我的脸上写满了还有的骄傲神色,眼睛随着半仰起来的头,看向那天空——“法杖兄弟!”我的意识中突然跳出了这么一个词——抿几下嘴,把自己的傲慢用一个严肃的表情全部发射给土坤,换上一般的陪笑的下手脸:“哦!”点起头来,“还有!”脸上挤出一些为难之色,“不过!——”我看着土坤,突然丧失自信以后的失落照在他脸上,我装出的难色一下被发自心底的喜悦给挤开了,伸手挠挠头,好像天真的孩子说自己一个奇异的梦一般说:“不过这个法子更难办!”我怕自己表现过了头,低下头,“如果找来数量足够的,我们伟大的天主在人间的侍者,令我们奴隶不敢私自瞻仰一眼的神圣,我们无比尊敬的教会成员,崇高的力量代表,那令山川河流随意改变的尊贵的——魔法师!”我完全跪趴在地上了,这才慢慢仰起头,“如果由他们为军地召唤天主的力量,我们不用柴禾也可以煮好饭!”当我说出这个主意后,我身上的血液伴随着虚假的恭维都快冻成冰块了——这是一个引狼入室的办法!——这时,我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话,我相信那一定是青色的!为了暂时的面子问题,竟然把自己的危险增长了一些!这相当于自杀!我心里一直祷告,向某个我前面把它的名字踩在脚下的狠狠蹂躏了几番的天主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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