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川西对她说道。
郑叶翻身下马,跟在川西的身后,每走一步,都很是沉重。
之前不管想什么办法也都要从这里逃开,现在好了,又给撞回来了。
这个地方,比泉月山庄还要大出很多,毕竟是老巢,就连山头也都好几个……!
“好美。”即便是在那个世界旅游了那么多地方,郑叶也都惊叹眼前的美。
川西:“这是你的家。”
这句话,说的有几分沉重。
郑叶:“……”
对于川西突然的沉重,她有几分不适应。
毕竟,这并非她的家……!要说在她的心里家在哪里,那一定是有奶奶的那个家。
也只有那个地方,才给了她家的感觉和温暖。
而出现在这些地方……!
“啊!”郑叶还在思绪中,突然腰间又是一股力道,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
吓的她立刻闭上了眼。
是川西用轻功带她飞了起来,她害怕的很。
耳边风呼啸,只听川西调笑:“睁开眼,能发现不一样的美哦。”
“我不要。”
她都要吓死了,这时候睁开眼,肯定是要被吓的晕过去,光是闭上眼都已经感觉到失重的感觉,哪里还敢。
当双脚再次沾地的时候,郑叶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力气,浑身瘫软的她,直接软在了地上。
“就这点出息。”这一路上川西对她熟悉了,也不免有些失望。
她们的前任宫主,是那么风火的一个女人,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软弱的女儿。
一个轻功都能吓的全身失力。
郑叶小狮子一般的睁眼:“喂,你下次能不能先提醒我?”
这样突然袭击,真的会死人的。
“敌人要杀你,提醒你吗?”等提醒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不提醒不提醒,凶什么熊?
郑叶觉得自己真的可悲,不管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这份被欺负的命运。
谁让她手里没权,也没高高的武功?
综合起来就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真可怜!
“跟上啊,杵在那儿做什么?”
“你……”郑叶咬牙切齿的跟上去,觉得这川西,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很淑女。
等熟悉之后,有你受的,而她现在典型的就是要受着。
虽然生气,但到底还是跟上去。
这山顶上的宫殿比黎山上泉月山庄还要宏伟许多,郑叶跟着川西七拐八拐,“我累了。”
“宫主说了要见你。”
郑叶:“我不想见。”
“由不得你!”
得,现在好了。
来到阎煞宫之后,她说的任何话都有人反驳,简直就没有自己做主的时候。
现在这样子,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可怜。
无极殿。
三个字出现在郑叶眼前的时候,眉心都拧到了一起,刚才她有仔细观察,这里和泉月山庄的布局差不多,就连殿名也都一样。
川西感觉到了她的心思,道:“不要以为这里和那些地方一样,这里有的,那些地方可没有。”
明明上是差不多,但是暗地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
郑叶撇嘴,但到底没和她继续争执什么,只觉得这些东西争起来也没意思。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川西停下脚步,郑叶看着大门上恢弘的大字。
心里有些忐忑。
这段时间在路上,她也想过办法要逃走,但每次都被川西给抓住。
七拐八拐还是被带来了阎煞宫的老巢,现在要逃出去,可比靖王府要难上千百倍。
毕竟,靖王府出了大门就是平展的大路,而这里,就算你费尽心思出了大门,也是悬崖。
除非不想活了……!
“哎。”叹息一声,认命的进去。
川西看着她这样子就好笑,这段时间在郑叶身边,川西也见识到了不少世间险恶。
第一次见郑叶的时候,觉得这丫头长的好看,像前宫主!
但是这段时间后,她有点看不起郑叶,窝囊,怂!
要是郑叶知道自己在川西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非要气死不可。
……
醉心看到郑叶,恭敬上前:“少宫主。”
听到这三个字,郑叶的骨头都发紧!
要是自己真的是这里的少宫主多好,也不至于……会如此的恐惧,可惜这拉风的身份不是她的。
“宫主休息了?那我明天再来见她。”她可不想见。
然身后的醉心却说:“宫主知道你回来,一直在等您。”
郑叶:“……”这!
说真的,现在每次见阎煞宫的人,她都害怕的很,这世上太多世事无常,谁知道在他们相处的时候,真的少宫主就跑出来了?
但现在怕也没用!
上次折腾到沉凡州身边,是因为告司徒澈,而这次呢……是因为逃离司徒澈!
最终都是她自己将自己给作死了。
可让她真的永远在司徒澈身边老老实实的,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沉凡州一如既往的出尘。
只是今日这样的出尘和郑叶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一身白衣,郑叶只觉他美如谪仙。
而这一次,一袭大红色衣服的男人,却是多了几分妖冶,尤其是双眼上蒙住的红丝带。
这,很符合阎煞宫的形象啊!
“这次,不走了。”对面男人依旧熟悉的倒上茶盏,然后无误的推向郑叶的方向。
一个人,到底瞎了多久,才能如此熟悉黑暗中的感知。
虽然害怕着对面的男人,但是郑叶还是忍不住为他惋惜,这双眼,到底还是可惜了。
“宫主大人,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郑叶顿了顿语气的说道。
阎煞宫的人惹不起,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但配着这一身大红色衣服,多了几分妖娆。
郑叶看的瞬间窒息!
这妖孽的男人……!
要是天下少女知道阎煞宫的宫主其实是个长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男人,一定会不顾生死踏破阎煞宫大门吧?
“我说你是,你就是。”
“不是,我真的不是啊……”郑叶都要哭了。
本来这次从司徒澈身边逃走,也没想过要招惹上这个男人,可谁想到,就枕木给陷了。
现在好了,完全没办法逃的掉。
“叶儿。”
“……”郑叶不想说话了。
她该说的都说了,就算就一天他们真的发现自己找错了人,也不能怪在她的头上吧?
但想到恶魔一般都是不讲道理的,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的担惊受怕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吗?
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
只但愿有一天真的能逃过这里。
“明天,师兄带你去看看你的母亲。”对面男人突然声音有些忧郁的说道。
郑叶:“……”
母亲!
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忽然,她就安静下来了,身上的气息也都带了几分忧伤。
母亲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显然不是好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叹息,到嘴边的那些话,又这样悉数的咽下去。
“醉心。”不等郑叶说什么,就听沉凡州对外面喊道。
白衣佩剑女子进来,一脸恭敬:“宫主。”
“带少宫主下去休息。”
到了这里,他们也就彻底的掀开了她的身份,丝毫也不掩饰。
郑叶看着对面的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显然也已经不知道到底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点点头,起身跟在醉心的身边出去。
就剩下沉凡州一个人的时候,男人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两口,“影儿。”
“是,宫主。”
被唤影儿的白衣女子从暗处走出来,刚才郑叶在这里的时候,丝毫没感觉到她的存在。
可见这人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悉数收起来,让人无从察觉。
男人放下茶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星宿阁那边如何了?”
星宿阁?
曾经两方是和平的存在,然而因为郑叶的丢失,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处于敌对关系。
其实,这次就算郑叶不逃,川西也一定会在半路想办法将她带回来。
她的身份不适合去都城,那边……一旦踏入,就会有太多太多的深渊漩涡在等待着她。
而司徒澈,虽然是十绝苑的主人,在外他是能守护着她,但是到了都城那样的地方,一切就都变的难说了。
“已经知道了少宫主的事。”庄影如实回答。
毕竟前段时间郑叶闹的沸沸扬扬的,别说那位都知道了,就连都城的皇帝都知道她的存在。
这次司徒澈要是真的将她带去都城,少不了一阵麻烦。
“应该有人在来的路上了。”
“……”
而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将郑叶交出去,当年就是因为将年仅十岁的她交给她的父亲。
也就造成了后来的那么多事儿。
这些年,整个阎煞宫的人都在为她奔忙。
“那我们这边?”庄影问沉凡州的意思。
那一场战,让他们至今都难忘,前任宫主殿下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消陨,这也是他们和星宿阁不共戴天的地方。
“咔哒。”沉凡州手里的茶杯已经碎成粉末。
嘴角再也没有对着郑叶那样的温润微笑,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和杀意。
薄唇轻起,冰冷吐出一个字:“杀。”
“是。”
庄影领命。
也知道沉凡州的意思,现在不管是谁,只要是为郑叶而来的,那就一定不能活着回去。
庄影转身要隐去,然想到什么,又道:“司徒澈的人也来了。”
“一样。”
听到司徒澈这个名字,沉凡州身上的气息更冰冷至极。
这段时间郑叶在他身边所发生的事儿,他都知道了……!
他给了他机会,然而他没珍惜,所以现在开始,就不要怪郑叶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他根本就不配。
“是。”庄影语气有些凝重。
这个决定,代表着他们和十绝苑也彻底的陷入带冰冷的关系中。
……
司徒澈已经到了都城面见了圣上。
在随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边现在的形势严峻,但真的来了之后,才知道严肃到什么地步。
之前父亲本来要说要回去随州的,但最终因为他要来都城这边,也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先一步到这边。
圣上年迈,几王夺权,而原本占据重要地位的星宿阁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彻底架空。
现在掌控的,是宸王。
来到这里后,他和靖王就住在昔日的王府,荷叶莲亭,王骁回来:“殿下。”
“什么事?”
“查到了。”
司徒澈:“阎煞宫的事?”
“是。”
王骁这几日一直都在忙这个真相,最终还是找到。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阎煞宫和星宿阁有那么大的宿怨,王骁将自己查到的,仔细的道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前任阎煞宫公主醉红颜是星宿阁郑之晞爱的女人,而他们之间……!
最终,醉红颜是阎煞宫公主,而郑之晞是星宿阁国师,两人最终是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这也是阎煞宫和星宿阁宿怨的根本,加上阎煞宫少宫主十岁那边郑之晞要将她接到都城在路上将人弄丢了。
这些年两方暗地里更是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司徒澈越是听到最后,眼底的神色就越浓,也更危险。
“哎!”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显然没想到那丫头的身份会如此复杂。
要是靖王妃知道,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手里的佛珠不停转动,眼底的神色也变的越发深邃起来,“看来以后本世子有新的事要做了。”
来了都城后,他给所有人一种佛系的感觉。
加上靖王也在这边,所以到目前为止,没人光明正大的为难他。
但接下来,不一样了。
“殿下的意思是?”
“星宿阁知道她的存在了吗?”
“属下正要说这件事,星宿阁已经派人前往阎煞宫,看来是已经知道了她被找到的事。”
司徒澈:“……”
转动的佛珠停下,双目闭上,掩盖了眼底的复杂。
再睁开,只听他说道:“那我们的人如何?”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