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只能把不满都压下。
下晌,田间地头密密麻麻都是人。
有的垮着脸的坐在田埂上,有的给田埂边的泥地上上了一柱香,还有一个全身补丁的妇女和小孩子一起哭着。
一株株幼苗被冻得蔫蔫的,就宛如遭了一场大风暴似的。
“唉,苗儿都快全没了,活不了,活不了,”一身着打了重重补丁的破棉衣的老太太丧着脸。
“天灾啊,老天爷,我们一年辛辛苦苦做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年轻汉子不满地看着苍天,又看了看一地狼狈的稻苗,她眼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叶家人也一脸愁苦的下地了。
叶思注意到稻田地里堆积了不少水,虽说水稻比一半的粮食耐涝些,可以经不住这么泡,多数稻苗几乎一多半都没入水中。
这种情况自然是无法扶苗的。
“行了,都先在田里开个口子,把水排出去吧。”叶老爹发话了。
一家老少齐齐动作,就算是几岁小娃也来帮忙了。
叶家人口多,这些活其实废不了多少功夫,但众人想到,就算现在把水排了,今年的收成也不乐观。
唉,老天爷不赏脸。
叶思也拿起一把铲子,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排水。
铁锹没入泥水里带出不少泥汤,将泥土堆积到一旁,一大家子很快便挖出一条引水渠,多余的水也顺着沟壑流向排水沟。
只干了一会儿,叶思就觉得有些气喘,这具身体过于虚弱了。
“思思,你去树下歇会去。”叶金氏注意到了,闺女刚病好没几天,本就得注意点。
叶思没推辞,她得想办法给原主的身体调养下她。
其实不止她,叶家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不远处,王大婶坐在自家田埂上,正为田里杂七杂八躺着的稻苗发着愁。再一抬头,看到叶家人干的热火朝天。
只他们家那个傻闺女在旁边斜着,一丝阴狠从眼中闪过。
她利索的起身,几步冲到叶家地头:“哎呦,可怜我们被毁了稻苗,罪魁祸首却还悠闲的坐着!没天理了!”
她这话太过突然,叶家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叶思倒是察觉出这大婶来者不善。
王大婶抬高声调:“你们家叶思做了亏心事,她自己被雷劈就算了,还连累全村的庄稼都被水淹了,叶家丧良心啊!害的全村遭天谴!”
话说到这个地步,叶家人都反应过来了。
这是要把村里招灾的事扣在叶思头上?
“王家婆娘,你别胡说八道,我闺女可没干什么亏心事,你也是做长辈的,看着思思长大的,咋能空口白牙就泼脏水!
叶金氏呛了回去,她可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闺女。
王大婶冷笑一声:“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叶思会被雷劈?就是她被雷劈后村里才连着下了三天大雨,祸害了地里的稻苗!”
对,叶思三天前被雷劈了,村里人都想起来,正是那次打雷后接着就是三天的暴雨。
村里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少数人家看叶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得做了多缺德的事才能被雷劈啊!
沉不住气的张勉率先站了出来,张勉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一向蛮不讲理,此刻他瞪圆了眼睛:“叶家的,你们得庄稼,给我们一个说法。”
被他一带动,张家剩下两个兄弟也聚拢过来。
还有王大婶身后的王家人,大有不给说法不罢休的架势。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你们别瞎说,我闺女不过十岁,她能做什么亏心事? ”叶金氏气的不行。
“就是,我家小姑子不过是个孩子!”张氏一向老实,鲜少跟人争执,但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
“这么大个人了什么事情往小姑娘身上讹,一堆臭不要脸的,这些年的饭吃到狗肚子里了?”
袁氏虽然不喜欢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姑子,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她。
叶家女人们齐齐发威,一边骂架不忘把孩子们护在身后。
但张家和王家也不是吃素的。
“谁知道那丫头背后干了什么?连累我们庄稼受灾是事实,你叶家就得赔!”
“就是,稻苗都被浇烂了,都是因为叶家!”
闹事的人越来越多,叶家人都快招架不住了。
叶思倒是保持镇定,扬声道: “下大雨是天灾,谁也无法干预,你们再闹也挽回不了损失!”
“别听他们的鬼话,十里八乡这么多人,叶家可是唯一户被雷劈的,”王大婶继续添油加醋:“我们都是受了叶家的牵连。”
眼看形势要失控,叶思冰冷的声音再次呵住众人:“胡说八道,谁说被雷劈一定是做了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