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静静的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等待着彻底的魂飞魄散,当初肉体死亡的那种疼痛他到现在还记得,如今又要魂飞魄散了么?魂飞魄散的话应该就不会比那个还要疼了吧,毕竟没了魂魄,这次是要彻底的灰飞烟灭了,变成灰了还会疼么?
应该不会的吧,死了就应该没有知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那个哥哥知道他彻底魂飞魄散的消息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怕是不会的吧,毕竟他眼里只有祁陆,为了祁陆他都可以亲自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而掉泪呢?
洛书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从遇到祁陆开始到后来前朝国破,再到后来再遇祁陆,然后到祁陆身死,好像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关联都离不开祁陆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当年就被祁陆所救了呢?若是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局,或者那一年他死在那个城墙之下,是不是如今已经转世投胎了?
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够重来,他被祁陆捡了回去,然后又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他在等待着祁陆手中的千绞红丝狠狠地扼断他的脖颈,打碎他的魂魄,可是紧紧等待着却怎么都没有等来,突然一直大手直接笼罩上了他的头顶。
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头皮,掌心的温度再度让洛书感觉到一片的平静,大脑此刻好像又放松开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空白,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年祁陆对他的好。
想起祁陆亲手为他指点刀法的样子,那个时候的祁陆也是笑着的,认认真真的说着他的刀法不足,然后又重新纠正他的动作,想起他曾经所用的那一把长刀也是祁陆曾经亲手为他锻造的,只不过后来那把刀被他丢了。
想起了他中了血毒,祁陆不眠不休爬上千里雪山为他采药,为他喝自己的血时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画面呢?
泪水一滴一滴从洛书的眼睛之中滑落,而他整个人都没有知觉,整个人都是呆愣愣的,任由着那只大手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头顶。
“国师……大人。”缓缓的一句话轻轻的从洛书口中吐出,他咬着牙整个人都好像是在颤抖一般。
他刚想继续开口说话,然而下一秒瞬间头疼欲裂,整个人的脑子都好像是要炸开一般,瞬间的疼让洛书整个人想要死的心都有,他的脑子此刻就像是在被人撕扯着一般,整个人浑身颤抖,他想要抱着头,然而双手却又被捆住,根本不可能触碰一点儿。
他无奈,整个人只能趴在地上打滚:“祁陆,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杀了我吧,你这般让我生不如死我就是化作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祁陆,杀了我,杀了我啊!”
洛书整个人挣扎至极,他在求死。
脑子的疼几乎让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掉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种疼竟然还要比肉体死亡还要疼,这就是魂飞魄散么?他是不是就快要化为灰飞了?那就快点儿化成灰飞吧,成了灰就会什么都不疼了。
钱爻没说话,只是抬手直接一道光直接制止住洛书的行动,让他整个人都被困的牢牢地动都不能动。
末了,他接着继续用手摁在洛书头上细细的摸索着,指尖一点儿一点儿去点触洛书的脑袋,此刻的洛书本就是魂体,可以直接穿透肉体到他大脑的神经之中。
“别动,洛书。”温和的声音在洛书的耳畔响起,仿佛就是在安慰他一般。
然而洛书此刻却已经痛的死去活来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灵力都好像是要被燃烧起来,好像自己就被火烧一般,好像自己随时都快要死掉一般,疼,浑身上下都是疼的,疼的彻底至极,怎么样都缓解不过来,好像只有一死才可以解决掉。
然而自己头上的这个人却又不成全他,不让他去死,那只大手牢牢地摁在了他的头顶,不停的摸索着什么,脑袋就好像是在翻滚一般,一根一根的神经都被轻轻扯在钱爻的手中,就好像是在动什么极刑一般。
“还忍着啊,成魔吧,你若是不成魔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痛苦么?现在你一定很疼吧,你要知道你现在所有的疼痛都是你头顶的这个人所赋予的,你只要把你的血祭出来,只要完成和我的契约,你就可以成魔,到时候你就可以为自己报仇,杀了他!”一道声音突然在洛书的心底想起,瞬间洛书通红的眼珠之中开始出现了一点儿黑色的丝线,像是要弥漫着他的眼珠一般。
洛书猛然一怔,心底里下意识的就要去接受那个声音所说的话。
成魔啊,只要他彻底成了魔就能够杀了祁陆,就能够弄死李孚一,就能够为自己报仇,就能够处理掉这一群碍眼,这一群他恨的人。
杀了他!杀了祁陆,杀了李孚一!这个念头逐渐在洛书的脑海里响起。
他下意识的就要答应那个声音,下意识的就要祭出自己的血。
然而猛然另一道声音传了出来:“不,不可。不可这么做,那是国师大人,是你最崇敬的人,是救了你的命给了你全部的人,你当年已经犯了大错,如今还要一错再错么?”
“什么国师大人,什么救命之恩!若不是祁陆,你现在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么?你到底还在挣扎些什么呢?放弃吧,不要再度挣扎了,祁陆根本对你就不好,从始至终他眼里只有一个李孚一,你不过只是他眼底的一条狗。”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出现,直接打断了刚才说话的声音。
然而那道声音虽然微弱确并不示弱,他还在不停的抗争着,想要再挣扎一把:“不可!万万不可成魔,一但彻底成魔谁都救不回来你了,你要清醒点儿,想想大人对我们的好,他何曾伤害过我们?”
一道声音又一道声音不停的在洛书的脑海里响起,他紧握着的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整个人复杂至极,一张脸上的神色不停的变化,神情也是一会儿痛苦一会儿又是愤恨,一会儿又是泪流满面,可以说是万分复杂。
李孚一就站在一遍,哪怕隔着很远他都可以看的到洛书那神情的变化。
“他也中了摄魂抄?”李孚一轻轻的开口,问向自己腰间挂着的青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