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驰,从你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你死了云芙的保护伞也就没了,你觉得她的下场会好么?更何况当年还是你让她亲手杀了你,你是南漳百姓心里的神明,你觉得云芙把你杀了,那些百姓又会怎么对待她?你觉得众叛亲离的云芙会是什么下场呢?”
他一点儿都不懂青驰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觉得青驰这人的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而且还踢的不轻,不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芙儿她……她到底怎么了?南黎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句话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整个镇魂塔都不由得为之一颤,这是青驰的怒气,是他的质问。
“看你这个样子,想必也应该知道南黎天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我以为你当年还真是傻乎乎的被他们骗去献祭的呢,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钱爻看着青驰,万分的不解:“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死呢?你明明可以选择不去的,你明知道那是他们想让你死的阴谋!”
青驰的事情,他知道的要远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尤其是在看到云芙的手札之后,感觉更是直接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比青驰还傻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比南黎天还要无耻的人。
他一度以为,青驰是被南黎天给骗了,才会愿意把自己给血祭了,原来,他竟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呢?”青驰的声音有些无助。
“我没的选择,地狱之门破裂,如果我不去血祭,那么死的就是天下的百姓,我知道南黎天想要我的命,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血祭,我也知道其实那个血祭之人除了拥有强大灵力的人之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用南漳国皇室的血脉血祭。”青驰低了低头,然后有些无助。
“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傻,真的想死啊?”
“我想过弄死南黎天,把他血祭的。”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甚至他都打算做了。
他是南漳国的祭司,所有的南漳子民都听他的号令,哪怕他杀了南黎天又如何?半点儿都不会惹来百姓的怒火。
“可是,我终究没有南黎天那个畜牲狠啊。”青驰的声音里都像是带了血丝一样,哑的不行。
“他拿南漳的子民要挟我,拿我的芙儿要挟我,只要我不死,那么死的就会是南漳的子民,死的就会是我的夫人。”所以,他能够怎么去选择?
钱爻听到这里,一双眸子都带着沉重感,他看向面前的青驰,然后开口道:“所以,他威胁你,你就选择了血祭?”
“不选择血祭我有什么办法?你不懂南黎天这个人,他心机深沉,从他上位开始就不断的想要架空我的权利,他暗自培养自己的党羽,训练他自己的暗卫军队,我不敢小瞧他,因为我知道他是能够这般做的,他那人心狠至极,是真的能够做出来这些事情的。”青驰眼神之中都带着自嘲。
那个时候的他啊,已经当了很久的大祭司了,久到他自己都快要认为自己就是南漳百姓的神,久到他自己都以为他的地位在南漳无人会撼动,他认为自己以一己之力帮着南漳一个小国伫立几百年,皇室的人对他自然是尊崇的,他没有想过南黎天会有别的心思,更没有想到他早就要除了自己。
所以等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时候,南黎天的羽翼已经丰满了起来,那个时候的他足够和自己抗衡。
他拿整个南漳和芙儿来要挟自己,当时的青驰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唯一有的只是血祭。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以为你傻的彻底呢?”钱爻勾了勾唇,然后又轻轻的耸了耸肩,看着青驰开口道:“不过还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的计谋得逞了你死了,南漳归他了。”
“我不求什么,归他又如何?只要他能够善待百姓,能够善待芙儿,我死了就死了,横竖地狱之门总得关闭,我去也没什么,我自己也愿意。”所以他并不恨什么,因为他死是自愿的,所以他愿意看守这镇魂塔一千多年,因为他想守护着自己的子民。
“你还没说南黎天后来到底做了什么呢?”青驰看着钱爻,一双眸子带着些许阴沉。
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南黎天那狗东西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好事儿来。
“做了什么?自然是下令诛杀云芙夫人。”钱爻开口道。
“当时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云芙对你动手,这恰好给了南黎天一个很好的说法,他能够光明正大的除掉云芙夫人,你死在云芙手中,你不想想百姓会对云芙有多少怒火么?南黎天下旨说云芙入魔,杀了你,云芙一个人开始了逃窜,整个南漳的百姓对她都是喊打喊杀。”钱爻想起来自己在手札之中看到的东西,不由得有点儿心疼那个女人。
云芙可以说真的是他见到过的奇女子。
青驰一双眼睛都是通红的,他看向一旁的钱爻,眸子之中全是悔恨,他一只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皮肉,然后开口道:“只能是芙儿对我动手,别的人杀不了我。”
“我当时已然快要飞升,哪怕不是仙,也是半仙之体,只要我不想,没有人能够要得了我的命。芙儿身体里有我的精血,只有她能杀的了我,当时那个血祭,只能依靠外力来穿透我的心脏,不然我宁愿自己爆体而死,也不会让芙儿动手,亲手杀了自己所爱的人,这有多痛苦,我比谁都清楚。”青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一双眼睛几近要流下血泪来。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一旁的李孚一手也在微微的颤抖,他紧咬着自己的唇,像是要咬出血一般。
亲手杀了自己所爱的人有多痛苦,他也是体会过的啊。
“竟然是这样……”钱爻没有注意到李孚一的反常,只是听到青驰这般讲,一颗心颇为沉重。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情况,原来当年竟是这个样子,怪不得南黎天能够钻这么大的空子,只是可怜青驰和云芙了,好好的一对璧人,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告诉我,芙儿最后到底怎么样?”青驰看着钱爻,眼睛里面带着执着,这份执着穿透了时光,好像是一千三百多年以前那般,他要知道自己的夫人最后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