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却让那青面鬼瞬间怔在原地。
“您,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青面鬼面带疑惑,然而一双手却紧紧的握着,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
“你这具鬼身的确没什么蹊跷,浑身上下也都掩藏的很好,没有什么是特别能够让人找到问题的。”
“你很聪明。”钱爻侧了侧脸开口赞许道。
“你知道跟我套话,就必须要先说出我要知道的东西,可是你也知道东西不能透露太多,不然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你很谨慎,所有事情都是以第三者的视角叙述,好像自己就是一个过客。”钱爻静静的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他每说一句话,那面前的青面鬼脸色就难看一分,一双青黑的爪子,此刻明明灭灭竟然像是要变了颜色,然而很快他又稳了下来,那张原本有些紧张的面孔此刻却已然放松了下来,他侧了侧头看向钱爻的方向,然后勾起唇角笑着看钱爻说道:“既是如此,那不知我哪里又露出破绽了?”
既然已然被人识破,青面鬼索性也不再伪装,他十分坦然的看着钱爻笑,只是那笑容却怎么都看不到底。
“你没露出破绽。”钱爻挑了挑眉。
“你诈我!”一句话,让青面鬼直接破功,一张脸变得青青黑黑颇为难看。
“气什么?听完我说的话了么。”钱爻侧了侧脸抬手指了指上方,然后又看了看青面鬼,唇角微微勾起来一个弧度道:“你没露出破绽,是整个第一层露出了破绽。”
“你不了解上面那个人,自然不知道只要是他出手,绝对是鸡犬不留,更不要说一个鬼魂,所以他所过之处不会留有任何侥幸逃脱的鬼魂。”钱爻笑着开口道,他一边笑一边看着那青面鬼脸色难看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儿庆幸。
庆幸自己足够了解李孚一如今的作风,庆幸李孚一不再是当年那个人间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庆幸他学会了祁陆鸡犬不留的残忍手段,才能够让他今天识破这镇魂塔里的恶鬼。
想到这里,钱爻心头都在做疼。
那是他看着长大的重华,是他一手养大的徒弟,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李孚一就这么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更何况是在知道如今的李孚一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可想而知祁陆心里是多么如同刀搅。
“如此看来,您和那位擅闯我镇魂塔的人关系不浅啊。”青面鬼施施然站起身,仅仅一瞬,他浑身的气质就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然而外表却还是那个青面书生鬼的样子,只不过钱爻能够猜得出来,这副青面书生的样子绝对不是他原本的面目。
“你不会才看出来吧?”钱爻扶了扶额,笑的眉眼微弯:“我们都一起闯这镇魂塔了,你觉着这关系可能会一般么?”
“倒是你,不好好在你那上三层待着,跑到这里扮作一个小鬼找我唠嗑,难不成是觉得很有趣?”钱爻着实没有搞懂这个鬼的脑回路,实在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跑了过来,还跟自己聊了这么多东西,如果自己不是知道事情有蹊跷,说不定还真的多看他一眼。
青面鬼愣怔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去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个王座,那是第一层的青面鬼王的王座,是一个鎏金刻着金龙的,看上去挺不错的。
然而青面鬼却在看向这王座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甚至一双手都在颤抖着,然而他的人耐性极强,并没有爆发出来。
他侧过头,一双眸子闪出了点儿血红:“一千三百五十年。”
“我有一千三百五十年没有见过太阳了。”他的声音没有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然而那声音里带着的压抑苦痛却明显能够让人感觉到。
一句话让钱爻整个人都为之一抖。
一千三百五十年!
这镇魂塔建成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然而这个鬼却说被镇压在此一千三百五十年,他是最老的那批鬼,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如今塔里最老的那只,还有可能是修为最高的那只,或许他就是第九层的鬼王。
“你想出去?”钱爻皱了皱眉头,看向他:“被压在这镇魂塔千年都不曾被炼化,看来你很执着,也就是这份执着让你撑到了现在。”
面前的鬼是一个极其有故事的,他被镇压了一千三百五十年,然而却不曾被镇魂塔炼化,说他恶,可是直到现在钱爻都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或者是杀心,可是要说他善,刚刚他看向那王座的时候,那个眼神充满了无穷的杀心和恶意。
钱爻看不懂他的意思,明明在这个塔里,他已经是无冕之王了,为何会用这种眼神去看向王座?难不成是痛恨这里禁锢了他?钱爻觉得事情不可能只是那么简单。
然而钱爻并没有开口去问他那些过去的事情,也并没有去询问他的秘密。
因为有些事情,如果他想说那到时他自然会说,若是他不想说,那么你就算逼迫他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执念,或许吧。”那青面鬼并不反驳钱爻的话。
“我就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敢来闯这镇魂塔,这里已有千年历史,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过,你们就不知道这镇魂塔的可怕么?既然知道,又为什么来找死呢?为什么呢?”青面鬼转了转身子往前一步,看向钱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