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爻倒是倒是没说什么,然而李孚一却侧了侧头,抬手指了指另一旁的一个道士。
“他是谁?”李孚一手指向的是一个着了百衲道袍的道士,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在这一群老头子的跟前,看起来倒是极其年轻。
他一双浓眉大眼长的倒是挺好,可惜侧脸上,有一道深刻的疤,从眉骨横到眼角,破坏了五官。
钱爻也注意到了那人,刚才所有人都在关注李孚一的时候,只有他连头都不抬一下,一点儿都没有看李孚一一眼。
明镜一看李孚一手指的方向,瞬间眉头拧了拧,紧接着又舒展开来:“那是龙虎山的天下行走,元奇道长。”
“哦?这么年轻的天下行走?龙虎山果然是人才辈出。”李孚一手指动了动,眸子眯了眯打量了元奇一番,但是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正了正身子,抬眼直视着前方:“劳烦元凌长老带路了。”
元凌这边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撇了元奇一眼。
刚才他还在想,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就注意到元奇那个人了?
要知道李孚一在金川的地位那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整个金川都是他的国,龙虎山虽然说是道教,可依旧得听李孚一的,毕竟这位可是金川的太子!
龙虎山的道士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也没什么特权,更何况他们这位太子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身高深的修为,怕是比他们这些长老都强!
如此这般,谁不想去扒着李孚一?
元凌也不例外。
这次他听说李孚一要来,那是第一个就向前去抢着安排太子殿下的衣食住行,就是为了能够在李孚一面前博一个好印象。
所以刚才太子殿下突然注意到元奇,他内心还惊了一跳,索性太子殿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估计只是看到他脸上的那条疤了吧,啧啧!丑的吓人,能不引人关注么?
虽说是客房,但等去了后山一看,却发现龙虎山给李孚一安排的是一座小院,院子是二进的,除却一个正房,还有两个偏房和一个厢房,倒是够住的。
“殿下,清雅苑一直给您留着呢,没人来这里入住的,房间我们掌门一直派人都有打扫,这五年都不曾断过。”元凌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开口说。
“这里收拾的很好,跟五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动,辛苦你了。”李孚一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好像跟五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就知道龙虎山是着实用心了。
钱爻却看着这个院子颇为头疼。
无他,只因为这个院子他分外熟悉。
五年前的龙虎山大比,他曾经带李孚一来过,当时住的就是这个清雅苑。
说起来这院子也是为了他才建的。
龙虎山是有客房的,但是那里嘈杂,人比较杂乱,对于当时极其喜静而且毛病又多的祁陆来说,自然是不可能跟那些人一起住在那客房里的。
明镜为了让他留下来,特意让人单独给他修的小院子,可以说在龙虎山,清雅苑也是头一号。
清雅苑坐落在龙虎山后山,院子后面有一片落叶飘红的枫树林,林子里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汇聚成流往山下行去滋养万物。
院子中有一棵老枫树,据说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以前祁陆最是喜欢在这枫树之下放一张小桌,然后摆上一壶茶,一桌棋,和李孚一相互对弈。
如今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然而这清雅苑却还是看样子,半点儿都没有变化。
这院子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按照祁陆的喜好布置的,就连这里面的用品,也都是当年李孚一亲自从太极殿带过来的,就是怕祁陆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只是可惜,这个院子自从修好以后,他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时隔五年,这座坐落在龙虎山后山枫林之中的的清雅苑,倒是再次迎来了他的主人。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龙虎山应该做的,能为殿下做这点儿事儿,算不上什么辛苦。”元凌心里乐的开花。
刚才太子殿下竟然会如此开口说话,虽然表情还是有些微冷,可语气却带着些暖,话语之中竟然有毫不吝啬夸赞他的意味。
这几年,太子的脾气越来越诡谲,平日里别说笑了,能给个好的脸色,不把人冻成冰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刚才竟然奇迹的夸他了,他能不高兴么?
他知道清雅苑对太子殿下的重要性,虽然说当年那人已然去世,可是他一直记得当年在龙虎山之时,太子殿下看那人的眼神有多么尊敬。
饶是后来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但是他仍旧没有忽略这清雅苑。
果然,这五年来对清雅苑的用心没有白费,这下他也算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得了脸。
钱爻看了看元凌,心道这倒是个心眼活泛的。
“太子殿下,那,我先退下了,如若还有别的吩咐,您可以随时唤我,在下一定随叫随到。”元凌笑着跟李孚一对话,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啊。
他虽然身为一个道人,虽然身在这龙虎山之上,但并不是像元奇那般像块臭石头什么都不懂,反而心思活泛的很,不然也不会做的上龙虎山的二长老。
李孚一是太子,在金川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但是在道界之中,他的威名丝毫不逊色于此,毕竟是那人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所以,他自然是要做个懂眼色之人,这样才能够让太子殿下对他有几分好感。
元凌刚一退下去,柳晚生就在一旁皱起了眉。
“小道士,皱着眉在想什么?”钱爻勾了勾唇角看了看柳晚生,眉目之间带了点儿意味不明的浅笑。
“在想刚刚那个人,怎么感觉起来好像是在讨好我们?龙虎山不是道教圣地么?怎么感觉他好像在卑躬屈膝一样?”柳晚生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疑问。
他性格比较直,人也有几分呆,不然也不可能在李孚一面前说出这般的话来。
一旁的李孚一静然没有出声,然而钱爻倒是弯了弯眼眸,笑的如同一个狡黠的狐。
“这啊?”钱爻顿了一下语气,然后抬眸看了看一旁的李孚一:“谁让咱们太子殿下强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