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法子,普通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用的,因为太过阴毒,但是看吴圩的样子,很明显是被逼到一定地步了,不得已才去搜的魂,毕竟若是不亲眼看到,任谁都没办法相信洛阳会杀了洛书!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话可能是会骗人,但是搜魂不会!洛书是真的死在洛阳手里的。
钱爻相信吴圩的话,这老儿没必要骗他的,更何况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和吴圩认识的时间,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自然也了解这老头的脾气。
旁的事情,或许吴圩会说谎,但是这样的事情吴圩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洛阳会亲手杀了洛书?”钱爻静静的琢磨着这个问题,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然后开口问道:“对了,你看到的记忆之中,可曾看到当时洛阳是什么样的状态?他那时候可曾被人祭炼过?”
吴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洛阳那时候好像身上的气息特别斑驳,像是被祭炼过,又好像没稳定下来,若是被祭炼,我琢磨着估计也就是那时候被祭炼的。”
钱爻这次倒是有点儿疑问了:“会不会是祭炼的时候神魂不稳,整个人走火入魔?所以失手杀了洛书?”
他这话一出,却顿时被吴圩否定:“不可能。”
“我看到的是洛阳虽然是气息不稳定,但是却并没有走火入魔的倾向,也没有失手波及到旁的鬼,不然看到这些事的小子早就活不了了,他对洛书出手,一开始还有点儿犹豫,但是不知道洛书说了什么,洛阳最后下了死手连一点儿分寸都没留,就连杀了人之后,洛书的尸体还是洛阳亲手埋的!这样的洛阳,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
吴圩觉得这事儿完全不可能。
这下两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竟然能够让洛阳亲自动手杀了洛书,而且如今洛书身死化为鬼之后竟然还跟着天权教!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呢?两个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然而另一边的重华苑此刻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一台台人鱼烛把整个重华苑照的灯火通明,有人躺在软榻上,三千发丝微垂在地上,而地的另一边跪了一个人,正在嗬嗬的发出字符不成样子的声音。
李孚一手里握着一片重紫的衣角,上面绣着的普陀莲花精致至极,他手指一点儿点儿划过那朵莲花瓣,一张好看的脸上此刻竟然带了点儿旁的神色,一双冰冷的眸子出奇的含了水汽,仿佛只要一眨眼,泪珠就要从眼眶里流出一样。
“吴圩去清园了。”李孚一看着一旁跪着的洛阳,静静开口道,语气之中带着点儿无力。
“他们应该查出洛书的事情了。”
“怕是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身上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人迟早都要知道一切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不知还能不能在事情完成之前,阻止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
“毕竟他可是祁陆啊!我岂能拦得住?”李孚一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片破碎的衣角,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以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睛。
“若不是千绞红丝,若不是蒋钊的千里江山扇,我还不知道他就是祁陆,你说那人怎么就能瞒的这般好呢?”
“他重活在这世上,蒋钊知道,吴圩知道,殷黎也知道,可唯独他不让我知道!”
“你说,他得有多恨我,才会这般待我?”
“也对,他是想杀了我的。毕竟我差点儿害的他魂飞魄散,我甚至在他重活到这个世上之后,又差点儿……杀了他!”
“洛阳,我差点儿杀了他啊!他差点儿就真的死在我的手里了!”李孚一恨不得能把自己的手握碎!
他想到竹林里,想到扶虞山上!想到钱爻当时被自己亲手打的七窍出血,五脏俱损,整个人就好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想到自己对钱爻下的杀手,他就恨不得能够杀了自己!
“我早该想到的!从见到殷黎的时候,我就早该想到的,他是祁陆。”李孚一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想哭一般,然而他眼睛里含着的泪珠却怎么都没有掉落下来,就好像是硬挺着一样,好像这颗眼泪只要落下来,他整个人就会崩掉一样!
“嗬嗬!”洛阳在一旁发出声音,他跪在一旁,伸手去拉李孚一的衣角。
然而李孚一整个人却陷入痛苦之中。
他想起了当年风云台的那一幕!
想到祁陆亲手挖心的时候!
所有人都知祁陆死的痛苦,被挖心血祭而死!
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亲眼见证祁陆之死的他有多么痛苦!
他亲眼看着那人笑着看向他,下一秒猛然抬手伸向自己的心脏,整颗心就那么活生生被他自己从心口挖了出来!
那得多疼啊!
李孚一感觉不到祁陆有多么疼,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心口有多么疼,就好像是死了一样,一颗心绞疼的让他整个人都颤抖!
他在风云台上动手脚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这所有的可能之中,唯独没有让祁陆死的可能!
他从来不想让那人死,从来没想过!更是从来没想过那人竟然会是这般的死法,竟然会死的这般惨烈,就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自己挖了心脏!
“洛阳。你说他恨不恨我?”李孚一的声音带着颤抖:“应该是恨得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不肯认我呢?”
李孚一握着拿片重紫的衣角,整个人都抖得不行,他抬眼看了看清园的方向,一双眸子都带着血丝:“洛阳,你说这条命,我该怎么还他呢?”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至少得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做完,这盘棋我下了十年!即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做完!”李孚一掐着手指一字一句颤着声音道:“我没办法再忍受一次他死在我面前了。”
“嗬嗬,嗬嗬!”洛阳拉着李孚一的衣角,情绪激动至极,他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别激动。”李孚一抬手摸了摸洛阳的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我不可能会再让他死的,当年不会,现在也不会,就是拼上我这条命,就是拼上整个金川,整个天下,我都不允许祁陆有事!”
为一人负江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