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宁远观是祁陆所建,倒也不出意外,曾经辉煌至极,可也跟着祁陆一起被拉下了神坛,再也不复当年的辉煌。
然而他的记忆里却半分都没有这个宁远观的记忆,他的道场,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建了这么个道场?可偏偏李孚一的神情又不像是做假的。
钱爻皱着眉头,心想这段记忆估计也是和阴阳涧的一样,一起失去了。
“祁陆……”钱爻静静的呢喃出这个有些久远的名字。
“这道观是他建的?这宁远观是他的道场?如此说来倒也不奇怪,他祁陆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儿,倒也是死有余辜,他一死,这宁远观自然而然被拉下神坛,不复当年荣耀,破败成如今这个样子,倒也是预料之中。祁陆是该死……”钱爻拧着眉头掐着手指一边看着那块牌匾,一边静静的开口说着话。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气狠狠地抽了一下,瞬时,袖腕的衣角被冷气抽碎,连带着胳膊都被抽出一道血痕来。
“谁允你这般道他的不是?”李孚一冷着声音,眉眼都泛上一抹怒气,削薄的唇变得有点儿发白,整个人身上的寒气,恨不得能够把钱爻给吞噬一般。
钱爻猛地一疼,接着人有点儿傻了。
李孚一刚才说了什么?
这是在维护祁陆?
“记住,这天底下,没一人有资格能够道他万般不是。若是不想死,就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口中听到有一句诋毁他的话!”
“他祁陆该不该死,由得着你去定论!”李孚一似是真的动了怒,他没有用自称,而是直接说了我,一双冷目直直的盯着钱爻,仿佛要把他冻成冰一样。
钱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后抬着眸子认真的看了李孚一一眼,那人眼角都微微泛着红,这着实不像是作假的生气,而是真的动了怒。
为什么?
就因为他说了祁陆的不是?
可李孚一不是恨不得能够把祁陆抽筋扒皮么?不是恨不得能够食其血肉么?怎么可能会这般的维护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钱爻不懂。
“诋毁?我不能去定论?”钱爻忍着疼,笑眯眯的看着李孚一,然后意味莫名的道了句:“当然,在下当然不能去定论,只有您才可以不是么?是在下多嘴了。”
毕竟普天之下,能够把祁陆弄死的,也就只有这一人了,也只有这人配去说祁陆,这人不是不允许人说,只是不允许别人那般说,若是这样想,就没问题了。
李孚一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是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那扇斑驳的木门,然后开口道:“里面血气极重,怕是得有不少条人命交代于此。”
钱爻早就闻到了。
早在他们上台阶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越往上走,血气越重,及到这最上面的道观,整个血气已经达到很浓郁的一个地步,不需要感知,只需要闻闻就能够闻到血腥气。
不过刚才李孚一没说,他也就没开口,如今李孚一说话了,他才跟着开口说:“刚才我看到一排脚印,正是往这观里去了,不过只有一个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凶手,若是,那可就厉害了……”
毕竟一个人能够杀那么多人,怎么说都不简单啊!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么破败的道观竟然还会有人,祁陆死后,这地方竟然还有道士愿意待?这道观不应该早被一把火给烧了么?”钱爻好奇的问道。
李孚一迈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你当祁陆曾经的辉煌都是假的?他曾站在整个金川最高的神坛之上,即便是被拉下神坛,可未必不会有一些死忠,一直信仰着他!”
宁远观当年虽然走了很多人,但留下来的人还是有很多,他们很多都是祁陆的死忠,是祁陆最忠诚的信徒,即便是祁陆被拉下神坛那些人也愿意去捧着他。
“至于一把火烧了?你忘了他祁陆是什么人了?那人有通天之能,他的道场,又岂是一把火就能够烧的了的?”李孚一静静的开口说,眸子里都带着些许倨傲。
“至于这里的道士,后来选择了关门避世,倒也没人再来打扰。”李孚一静静的解释着宁远观的过往。
然而他越解释,钱爻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毕竟听着这小狼崽子这般开口说话,他是怎么都没有听出这人对祁陆有恨意的,可偏偏他是的的确确从这人身上感受到恨不得能够把他扒皮拆骨吞食入腹的恨。
“走,进去探一探究竟。”李孚一迈步率先向前走去,钱爻想不透这些事情,索性跟在这人身后往前走去。
毕竟在外面怎么都不能够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李孚一,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个地方。
吱的一声,封尘已久的木门被人推开,瞬时一股浓重至极的血气冲着二人袭来。
钱爻刚一只脚踏进门槛,就发觉了不对劲。
这观里的空间与外面是隔绝的,整个宁远观全部都被一个大阵笼罩在其中,而这个阵不是旁的阵法,正是让钱爻眼熟至极的,也是令他死在风云台上的阵法!
“九天乾坤阵!”没等钱爻开口,李孚一就已经在一旁吐出了这几个字。
钱爻在一旁愣怔住了。
这个九天乾坤阵并不是正统,而是邪阵。
如果说之前阴阳涧的那个邪阵是李孚一做的,那宁远观的九天乾坤阵又是谁布下的呢?
总不可能还是李孚一!
这人一直在他跟前,没有任何下手的时机,他李孚一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