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有搭在牌匾上的白色布幔随风飞起,角落里的暗卫也都各自占据好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只要有一丝不同寻常,都能被他们尖锐的耳目给发现。
“咔嚓。”轻微的一丝声音在清园内响起,声音微弱至极,以至于外面的暗卫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钱爻抬手打开博古架后的一个小暗门,狐狸眼明明灭灭往里面看了一下,然后闪身直接走了进去,随之博古架恢复原位,整个房间却已空无一人。
长似无尽头的暗道里,此刻一片长明。
一盏盏宫灯全被点亮。
钱爻闲庭信步的走在暗道里,一步一履之间,步伐暗藏玄机。
没人知道这空无一人的暗道里究竟藏有多少杀机,只要踏错一步,就是生死不复,再无任何生机。
然而对于钱爻来说,走在这危机四伏全是机关的暗道里,就跟走在自家的后花园没什么区别。
毕竟当初这太子府的暗道机关,是他亲自建造的,除却他本人对这机关了如指掌,就连李孚一也并没全部掌握其中玄机。
钱爻要去的是一间暗室,正是他上次找胡晴晴魂魄时见到的暗室,他上次来的匆忙,走的匆忙,只知晓了大概方位,并没有全部弄清楚那间暗室的秘密,也没弄明白李孚一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如今能够再进太子府,自然要把这个事情弄明白。
更不要说,那里还有一个被谢必安盯上的乾坤炉了。
能够让谢必安盯上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平常之物,他自是要搞明白。
和暗道里的一片长明不同,暗室里却是全无任何光亮,钱爻进去的时候便忍不住皱了皱眉,无他,只因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他对太子府特别熟悉,都几乎要认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上次看到的六十八道符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整个房间也没有任何的封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暗室,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器具,看起来再平常不过。
钱爻皱了皱眉,看了看暗室中心的方向。
乾坤炉也已经消失不见,一点儿有用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上次动作太大,让李孚一警惕了,所以东西被李孚一转移了?”钱爻掐着手指,一丝一毫搜索着整个房间,想要查探这里有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结果是让他失望的。
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分外干净,干净的有点儿不同寻常。
钱爻皱着眉,掐出红丝抽取了一抹这个暗室的气息,一丝浅淡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指间,隐隐约约竟然还带着点儿灵气。
“奇怪。”钱爻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灵气?”明明之前存在过那么邪气的东西,七个孩子的灵魂全部都被抽出,置放在这个地方,怎么说都得有怨气和阴气才对,就算李孚一出手清的干净,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的气息,万不可能把这么一个曾经都是小孩灵魂的地方变成一个带着灵气的地方。
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问题。
钱爻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他着实没想明白李孚一到底搞这么一出是在做什么。
就在钱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暗室的门咔嚓一声响了。
钱爻赶紧拈了个隐身符,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门的方向。
来人会是谁?
门轻轻的被打开,一只黑色的靴子踏入了暗室。
来人着了一身黑衣,五官英朗然侧脸却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这人眉重如墨,眼睛生的很好看,然而却无光亮,眸子里的焦点并没有聚集,他的个子很高,腿也很长,然而走起路来步子却有些僵硬,一步一步像个活尸一样。
洛阳。
两个字在钱爻的意识里再次出现。
他没想到,再次见到洛阳,他会是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在竹林里见到洛阳的另一副样子,钱爻都几乎要以为洛阳还是活人了。
“洛阳不是已经变成鬼王了?怎么还有活人的躯体?”钱爻皱紧了眉头,看着那个走起路来身体僵硬的男人,找不到任何能够解释的通的思绪。
无奈,他只能抬手掐出一抹肉眼不可见的红丝轻轻的搭在洛阳的身体上,然后一丝一毫的去往他身体里探查。
洛阳僵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在房间里走起来,即到走到中间的位置,抬脚猛地一踩,一格地板竟然微微的凹陷下来,然后又弹了起来,后墙顿时开出一个小暗格来。
钱爻把洛阳的身体探查了一个遍,一双紧皱着的眉头,此刻像是浓墨晕染的远山,怎么化都化不开。
他收回千绞红丝,然后静静的盯着那一抹身影仔细的看。
洛阳并没有发现这间暗室里此刻的与众不同,他径直的抬起手,然后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来。
那是一个雕着奇异符文的木盒子,即便是见识广泛如祁陆,竟然也没有认出那符文是何由来,只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应到那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带着灵气,和普通的盒子有很大的区别。
洛阳看着盒子,那双没什么焦距的眼睛此刻竟然带了点儿光亮,他一把抱住那个盒子,就像是抱住了什么宝贝一般,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一步一僵的向外走去。
等到人消失在暗格,钱爻这才现身。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暗格,又想了想刚才探查到的事情,觉得自己好像一切都被打乱了。
洛阳的身体竟然是活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洛阳是活人。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的身体是活的,但是他的灵魂都带着黑气,整个魂魄全都是阴司的气息,只不过这个魂魄是残缺的,没有什么神智,也探寻不到什么信息。
但那灵魂上存在着的气息,分明是死人才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