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遭,这孩子却是给他最大的补偿了。
“大人,您缺银子是么?”蒋钊不是个傻子,自然看得出钱爻现在有多窘迫。“我生前还有不少的银子宝物,我藏的紧,应该没人找得着,要不……我告诉您,您去取点儿?”
俗话说,狡兔三窟,身为一个大贪官,他藏匿东西的地方,可是多了去了。
“你是说,你藏在你家祖坟的那些东西么?”
这句话,钱爻是用了传音说的,小孩还在,他怕吓到他。
“我!”艹!
“大……大!大人!”
“您,您……您怎么知道!”蒋钊捂着心口,脸都快变成了青色。
能让笑如三月春花的探花郎蒋钊如此大动神色的,也只有银子了。
“你死了都二十四年了,还是这么抠。”
钱爻抱着孩子,眼睛却轻轻抬起,撇了一眼蒋钊,眉目弯弯,却带了点儿戏谑。
蒋钊一看这人这般神色,顿觉大事不好。一张小白脸此刻青的不行不行的,手中的扇子都快拿不稳了。
“大,大人!”
“您,您该不会是,把我们家祖坟给扒了吧?”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太会吧?
可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儿,那人的确能做得出来。
“你到底是在心疼你家祖坟?还是心疼你的银子?蒋子业,那些迷恋你的贵女们是否知道你竟是这般爱财如命的德行?”
钱爻简直是啼笑皆非。
看着蒋钊一副又要死过去的表情,钱爻这才收敛了神色,用传音道:“放心,没人挖你家祖坟,死人坟里头的物件,我还不屑去动。”
他对蒋钊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这人什么德行,他比谁都看的清,能在祖坟里埋银子,这种事,也就只有他蒋钊能做的出来了。
“大人,我很好奇,你当年不是被那狼崽子剜心而死么?怎么又在这个壳子里活了?”蒋钊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知道祁陆本事通天,可祁陆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类,剜了心还能活,那还是人么?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钱爻眯了眯眼睛,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到了这个壳子里,当年他被剜心的时候都已经感觉到应该要魂飞魄散了,毕竟他仇人太多,那些人怎么可能不对他下手呢?
可是他偏偏活了。
以另一种姿态,重新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信!”蒋钊看着钱爻,眼神丝毫未变。“大人您说什么,我自然信什么。”
他信钱爻所说的一切,即便是这人说他是夺舍的,蒋钊也是信的。
说起来,他认识祁陆的时间说起来也不短,可从未怀疑过这人说的任何话,只要是祁陆说的话,他都是信的,莫名的相信。
前朝国师霁月清风,曾引得天下万民朝拜,而蒋钊,无疑是他最忠诚的信徒。
“蒋子业,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别用你那种信邪教般的眼神看着我。眼珠子莫不是真不想要了?需要我帮你挖掉?”钱爻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钱爻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自认为从来没怎么造福过黎民苍生,所以他一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朝拜,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神化。
毕竟,祁陆从来都不是万能的。
“忘了,这都隔了二十多年了,在下忘了不是。”蒋钊划开扇子朝着钱爻笑了笑道:“大人,您之前可是去了扶虞山?”
“嗯?”钱爻侧卧在床榻上,眸子明明灭灭盯着蒋钊,仿佛要把他看出朵花来一般。
“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扶虞山的?这事儿,好像没有走漏风声吧。”
蒋钊被他那一个字一哼,差点儿吓出一身冷汗来,饶是换了个壳子,依旧难掩当年祁陆风骨。
“这个……”蒋钊轻咳两声:“我是怕说出来,您老人家的棺材板都气的压不住。”
“呵!那狼崽子到底做了什么?说,横竖我现在还活生生站你面前,棺材板早就压不住了。”蒋钊话一提,钱爻就知道事情又跟李孚一有关,好像什么事都绕不开他一样,他倒是真想看看,他死了的这五年,这狼崽子究竟有多疯魔。
“那我说了啊!”
“可是您让我说的啊!”
“待会儿发火可别冲着我来啊!”蒋钊瞟了一眼那人,然后看着钱爻开口道:“太子在扶虞山设了大阵,九天乾坤阵。”
“听名儿熟吧?”
“就是当年他把你祭天时,用的那个大阵!”蒋钊看着钱爻,看他面色微冷,面容都好像凝结了一层冰霜,瞬间觉得有点儿幸灾乐祸。
九天乾坤阵!
没人再能够比钱爻熟悉的了。
此阵取东海蛟珠为阵眼,南海珊瑚绳为线,以人血为引,天地万物为灵气,诛杀世间阴恶。
说起来,这阵从前也是挺好一个远古大阵,以前也是诛邪除魔的,能够抽取邪魔的神魂,祭炼上天,然后反哺天地!
只不过后来这阵被人给改了。
谁改的,没人知道。
但一些邪门歪道的人,逐渐换了布此大阵的方法,蛟珠变成了蛇胆,珊瑚绳变成了蜘蛛丝,而且,只要在这阵眼中加入谁的血,便能够抽取谁的神魂。
不过,灵力越强者越难抽取神魂,而施术者遭到的反噬也会越大。
所以这阵,很多人几乎都是用在普通人身上,或者灵力低微者身上,但也有例外,比如当年的祁陆那么强,整个天地都能横着走的人,最后还是中招了。
虽然说,这阵对于钱爻来说有点鸡肋,但是对别人来说,有用还是真的有用的。
“他设九天乾坤阵做甚?”钱爻着实没能想明白李孚一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得到他的力量还不满足?
“不知道啊。”蒋钊摊了摊手:“扶虞山他设了禁止,我下不到阵眼,看不见他做了什么。”
“不过,扶虞山不是城隍老儿的地盘么?那老头就这么由着李孚一在自己的地盘胡乱作为?难不成还真的吃酒吃成老糊涂了?”蒋钊眯了眯眼,眼神有点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