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倾洒人间,灰黑色的天地宛如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姒玄衣打了个手势,安排三小只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分派十个鬼将一同前往。
千哉、挽烛回来后,告诉她,后殿里放满了赤血木打造的陈尸棺椁,还有一些松木棺材,最起码有两千副,里面放满了尸体,但是没有找到雪卿妩二姐妹,也没有御隐的踪影。
透过月光,瞧着那阴森的房子里,有缓慢移动的人影,时隐时现。
姒玄衣眯了眯眼,她感受得到,里面还有人,但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阻隔了神识,无法探知他们三人是不是在那间屋子里。
“趁着你还没有犯下大错,一切都还来得及。”莫求问得了姒玄衣的一个眼神,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将你的冤情速速禀呈,我们家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那人影又哭又笑,半晌后,怒指苍天道:“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不仅不顾及奴家身怀六甲,还要玷污于奴家,且为了方便,生生将奴家的孩儿从腹中挖出来,以头朝下,吊在树上,一刀一刀切下他的肉,吞吃入腹,奴家好恨啊!”
“我的夫君上阵杀敌,我们一家却被人逼至城隍庙里来藏身,城隍庙的神自己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可笑啊,可笑!”
“我公婆年迈,为了救奴家与孩儿,被他们砍去四肢流血致死,我可怜的孩儿死后还不得安宁,还要被虫子、蚊子啃噬!”
那雌雄难辨的嗓音疯狂中带着无尽的悲恸,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表达的恨!
她在疯狂地喧泄着,“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何那样的畜生还能活着,为祸人间?那些该死的虫子,还能活着,啃噬我的孩儿,为什么?”
“还有那些镇上的百姓们,明明可以救我一家老小,只要进了阵法,我们一家就不用死了,可是贼人闯进来时竟无一人知会我家,我们拼了命地跑过去寻求庇护,他们却冷漠以待,将我一家老小推出去任人宰割!”
霎时!
晚空忽然变得死气沉沉,一轮清月镶嵌在黑色萤幕般的夜空之上。
狂躁不安的阴风,呼呼卷起地上的尘沙,竟朝着姒玄衣等人袭来,只见那尘沙化作风卷,煞气沉沉。
中间有一袭红影极速旋转,修长森白的骨手,死死地按住腹部,那里,正在不断地往外流淌出鲜红的血。
那人身形颀长,披头散发,乌黑的发诡秘地垂落下来,挡住了脸,看不清长相,除去一身刺眼的红袍,无半点装饰,和着殷红的嘴角,喷洒着鲜血,渐渐呈现出一张刷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唇。
他缓缓撑开眼皮,露出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镶嵌在布满血丝的眼眶里,整个人看起来有七分鬼貌,极为骇人。
“这、这不是——”姒玄衣身后,有一个鬼将惊道:“莫兄弟,这不是与你一起的那位——李参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