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不要回宫,我不要!”
萧墨一把把陌紫阡抱住,不顾她的挣扎,一步步走向马车。他每走一步,陌紫阡就觉得离自己的过去就近了几分,她感到痛苦至极。她不断撕咬着萧墨,用尽浑身力气挣扎,但还是被萧墨抱上了马车。
“我不想回去,我想待在齐国,待在暗夜宫,待在绯衣身边,而不是和你回到那个令我恐惧的地方。”
比起呆在可怕的萧墨身边,回到大周做那个被万人厌恶的皇后而言,陌紫阡情愿继续留在齐国,做绯衣的小婢女,,继续还他的人情说来也奇怪,以往的暗夜宫,总是戒备森严,但今天在火莲宫门口生了这么大的事件,暗夜宫还是寂静的可怕,甚至连门口的侍卫都没有来看一眼。她不会知道,绯衣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房中,静静的看着书籍。他的手有些颤抖,惯有的微笑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透过书籍,望着远方那个哭泣的身影,终于幽幽一叹。
不要怪我,小紫阡~~我们以后还会相见的~~一定~~
马车,飞的朝着周国奔去,陌紫阡的哭喊也不绝于耳。她的声音因为哭喊而变得沙哑,她的脸涨得通红,身上的衣服都被泪水染湿。萧墨从没想过一个人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泪水,望着哭的泪流满面的她,不由得问:“真的……那么不想回宫?因为绯衣?”
“绯衣”
陌紫阡的哭喊,已经成了无力的低喃。眼见她一直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萧墨表现的些不悦。他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喜欢绯衣,想留在他身边?朕就那么让你厌恶?”
“是……”
虽然不喜欢鹤绯衣,但他是这世界上唯一能与萧墨抗衡的人,绯衣他不是尊贵的国师吗?齐国不是他的地盘吗?为什么他的宫殿前生了那么大的事他会无动于衷?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会怎么样……
“你喜欢绯衣?”萧墨手上的力度猛然加重。
“痛……”
陌紫阡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先是针扎般的疼,然后是因为疼痛至极而丧失了意识的麻。这种痛楚,比起刚才胳膊上受的伤而言要重的多,也疼的多。她眼泪汪汪的望着萧墨:“放手…好痛……”
也许是终于感觉到了陌紫阡的痛苦,萧墨松了手。他坐在陌紫阡身旁,一言不的望着她,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么。沉默的萧墨,有着令人恐惧的肃寒。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如同杀戮前夕的修罗一般。
“皇后还真是念旧。”萧墨终于开口,脸上满是冷冷的笑意:“你想让那个卑贱的男宠死吗?”
绯衣不是男宠,看来,萧墨误会了我与绯衣之间的关系。那么,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我不想让他死。我喜欢他。”陌紫阡咬着嘴唇说道。这不是撒谎,她喜欢绯衣,但不是萧墨想的那种。
“可他似乎不喜欢你。朕向齐国的皇帝要你,后来他也同意了。如果他出面阻止的话,朕无法这样容易的把你带走。可是,就算你怎么样哭喊,他也没有出现。你被遗弃了,皇后。”
萧墨没有陌紫阡意料之中的愤怒,只是残忍的说着一个事实。如他所料,陌紫阡的脸惨白如纸。被遗弃、被背叛的无力感再一次向她侵袭,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为什么又这样……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我都是被遗弃的那个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
萧墨为了得到琉璃把我送给金国的大王,而绯衣为了齐国,又把我送我萧墨……没有一个人问我想怎么样,没有一个人问我的意愿!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不想要的时候残忍的丢弃吗?
绯衣,我把你当作朋友,而你却一言不的把我送人!我看错你了!不,其实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所幻想……说到底,我们只是一对陌生人罢了。
这个世界上,我本来就是那么孤独的存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无尽的算计……我累了……萧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累了……
陌紫阡眼神空洞的望着萧墨,让他也不由得一怔。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就像个核桃,瘦削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可是,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那么平静的望着萧墨,让萧墨的心中突然有个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你怎么了?皇后……阡儿!”
萧墨的手刚触及到陌紫阡,她就软软的昏倒在萧墨的怀中。她的呼吸是那样的平稳,唇角还带着甜美的微笑,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她手腕的红线,已经变成了三条,直指心脏。萧墨知道,罪岚到底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作了。而她,会死……
怎么会这样?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明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提前作?陌紫阡,难道你一心求死了吗?不行,朕不会放过你的!
萧墨想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从其中取出一颗墨色的药丸,想送入陌紫阡口中。这个是罪岚的解药,也是现在唯一能救她的东西了。他要把药丸喂陌紫阡服下,但陌紫阡的牙关紧紧闭着,怎么也喂不进去。
“张嘴!你不服用的话,真的会死。朕命令你吃下。”
昏迷中的陌紫阡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是不听萧墨的旨意。罪岚会让人再沉睡中死去,死状优雅,也没有丝毫的痛苦。萧墨怀中的陌紫阡,就是那样安静的睡着,神情纯净的就像天使一样。而萧墨,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去。
“不肯吃是吗?真是倔强……那么,朕喂你吃。
萧墨拿出清水把药丸融化,然后把水含在口中,与她嘴唇相触,一点点的喂陌紫阡服下。他的舌头挑逗着陌紫阡的牙关,将药水小心的送入陌紫阡的口腔,而她终于下咽。当最后一滴药水终于被她咽下的时候,萧墨舒了一口气。
“真听话。”萧墨摸着陌紫阡的长,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在朕还不想放手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让你离开。包括,死神。”
萧墨说着,在陌紫阡冰冷的脸颊上一吻。他深深的望着怀中沉睡的女孩,然后厉声说:“五天内,不惜一切代价赶回朝。”
“是,皇上!”
马车,风一样的向着周国前进。当他们终于到达皇宫时,萧墨抱着陌紫阡就进了自己的寝宫,然后宣御医前来问诊。太医院的院判陈太医细细的为沉睡不醒的陌紫阡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萧墨见状,不由得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的脉象很是奇怪。”陈太医皱着眉:“她的体内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却被克制,一直没有作。
娘娘现在的脉象平和,绵长有力,不应该昏迷不醒。敢问皇上,娘娘出了什么事吗?”
“她……罪岚发作了。朕在她发作后,喂了她解药。”
“原来是这样!罪岚是种奇毒,若要解毒,还是在发作前比较好。但是,发作后解毒及时的话,也不会让人沉睡不醒啊……除非,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什么意思?”
“就是说,按照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早应该醒了,但是她似乎不想清醒。”陈太医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很是苦恼:“这样的病症真是很少见……微臣只在医书上见过。”
“医术上是怎么记载的?”
“书上记载,一名女子因为丧子,伤心过度而昏厥,昏睡了一个月,最终衰竭而死。按娘娘的情况来看的话,很可能是一样的症状……”
“你是说她也有可能会死?”
“微臣不敢。”陈太医擦擦额上的汗水:“娘娘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的。
“最多能支持多久?”
“半个月……”
“不行。朕要她三天内醒来。只有三天。如果三天后她还是不醒的话,朕就杀了你。”
萧墨冷冷的望着陈太医,而陈太医终于面白如纸。萧墨没有理会陈太医的惊恐,只是缓缓着摸陌紫阡沉睡的脸颊,轻声说:“想逃避吗?朕不会让你错过这场好戏的。好戏就快开场了,你怎么能不在?你怎么能不亲眼看着陌家的下场?呵……”
若雨宫。
花宛若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望着自己镜中明媚的容颜。她,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她记得皇上说过最喜欢她雍容华贵的样子,所以她总是穿皇上喜欢的红衣,戴皇上喜欢的饰,画皇上喜欢的桃花妆,只为了皇上多看她一眼。今天,她听到皇上回宫的消息,欣喜若狂,立马精心打扮。她想用自己最美的样子迎接皇上,等来的却是皇上抱着皇后在龙啸殿歇下了的消息。皇后,似乎中着不知名的毒物,一直在沉睡,而皇上就守着她。
龙啸殿……为什么是龙啸殿!那张床,是任何妃嫔都没有资格在上面过夜的啊……为什么能在上面入睡的人偏偏是她,那个下贱的皇后……这是为什么!
花宛若还记得,初入宫的她,曾经在那张华贵的大床上侍寝,度过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夜。可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被太监恭敬的请走,并且被赐了“净身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