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胃里一阵翻滚,还好肚子里空空的,要不然她可能真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环儿,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摇摆着。她连忙用右手手肘支撑着身体,让自己斜依在床上,再伸出左手去扶着快要摔倒的环儿。
环儿见状,感动得眼眶瞬间就红了。
等船稳住不再颠簸,她的身体一稳住,马上“噗通”一声就跪着对许钰说:“小姐!……”
许钰见了,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小什么姐啊?快起来!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下跪。
我家经历这样的变故,你都对我不离不弃的。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现在,家里都这样了。我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你不是我的丫鬟,我也不是你的主子。”
许钰说的话,环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又怕惹她不快。便依言站了起来。
见环儿听话,她也没再唠叨的兴致。她得赶紧去看看,刚才的颠簸是怎么回事。
只见许钰忙翻身下地,穿上绣鞋就往外冲。
许是起来得太急,她感觉双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浑身没劲不说,还有些头重脚轻,险些摔倒。只能稳住身体慢慢往外走。
刚才听环儿说,家人们因为是被流放,还杀了押送他们的官兵。都无心去管船向哪里漂,这不是典型的要破罐子破摔吗?
她没穿越来也就罢了!可如今她已经穿越过来了,就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毫无意义的玩命。
她得去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无论如何也要鼓励他们一起活下去。
前世她老爸是三代单传,她自己除了继母带来的那个怪胎,再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相继离世,她可谓是无依无靠。
现在,她重活一世,父母健在,还有哥哥和弟弟,以及那么多堂姊妹。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跟他们一起活下去。
如今她们一家,本是被流放的,又杀死了官兵。用皇帝老儿的话说,就是罪加一等。如果她们真在江夏上岸,必定会吃尽苦头!
如果只是让他们去开荒种地做苦力,那倒也还能扛一段时间。
可是,要是把男人拉去做苦力,而女人送往教坊司那种地方,她可就没有活路了。
不行!不能让船在江夏靠岸,他们一家不能分开。她不能让父兄叔伯们去做苦力,自己和堂姐堂妹都不能去教坊司。
环儿见她这样风风火火的往外冲,吓了一跳,忙跟在她身后。见她放慢步伐,便上前去扶着她:“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船到哪里了?”许钰有气无力的回答。
“押送我们的官兵都死了,我们没人知道去江夏的水路,只能任由船随风顺水漂。现在,没人知道我们到哪里了。”环儿说。
“不知道没关系!就算是到了江夏,我们也不能上岸!”
主仆俩来到了甲板上。
这时已是过午时分,初秋的江风带着潮湿混杂在热辣的阳光中,恰到好处的减轻了太阳对人体的灼伤。
晒着这看似毒辣的太阳,却让人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宛如轻柔的丝带拂过脸颊,舒服至极!
阳光洒在江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许钰眯了眯眼,看着湍急的江水,她们的船正顺水而下,速度飞快。
许钰抬头朝着两岸,直抵云霄的陡峭山峰上看了一眼,这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巫峡吗?
不行!不能任由船这样随波逐流,这江里可是有很多暗礁的。万一触礁她们可就危险了。
“环儿!你快去跟老爷说,请他赶紧安排一个人掌舵,几个划船的水手。
这江水急,江面窄,水下恐有暗礁。我们得让船听我们的使唤,不能由它漂流。这样太危险了!”
“是!”环儿快速的往船舱跑去。
许钰望着这三峡两边的崇山峻岭,嘴里轻声吟着:“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