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看着被吓坏的孙氏,心疼如刀割。
怒目瞪着那个吼孙氏的衙差,愤怒的说道:“吼什么吼?
不就是我们想找个地方评理吗?
我们又没犯法!
再说,你们衙差不就是有这些事情,才有你们的必要吗?
如果这龙门镇上没有这样那样的纠纷,朝廷要你们干嘛?
吃干饭吗?
请你对我们这些纳税交银的人,还是客气点好!
山不转水转,河不弯水湾!
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们有事的时候,也不至于龙门镇上的父老乡亲,对你们吐口水。”
“小丫头片子,你还得理了是不是?
爷就是吼她了那么着?
你还敢咬我?”
那个拿着枷锁的衙差,边把手里的枷锁给宋云套上,边对着宋云吼道。
“走!牙尖嘴利的!”
那个衙差吼完,又在宋云后背推了一把,嘴里骂骂咧咧着。
宋云那小小的身板,被推得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宋云扭过头来,凤目愤怒的瞪着推她的那个衙差。
那衙差见她还敢瞪自己,又用手推了一下宋云的胳膊,几乎又将她推倒。
不能跟这些跑腿儿的讲道理!
现在跟他们理论,自己这小身板儿准得吃亏。
还是先去了衙门,见了能做主的人再说吧!
这样一想,宋云只好认命的慢慢往前走。
又臭又沉的枷锁套在脖子上,宋云闻到那味道,忍不住直作呕。
孙氏看着女儿被套上枷锁,心里疼得恨不得杀人。
但是,面对凶神恶煞的衙差,她更怕宋云被衙差打伤。
就如今女儿的性格太刚毅,她要是再扑过去抢枷锁,那衙差指不定就会对女儿动手了。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等到了衙门见了官再说吧!
这时,另外一个衙差走过来,也对着孙氏吼道:“还不快跟上,等板子吗?
孙氏也只好跟着宋云,慢慢的往布庄外面走!
只听到身后一个衙差说道:“孙公子,您没事吧?”
“哎哟!怎么会没事呢?刚才被那臭丫头踢得老子痛死了!
等会儿我一定要踢回来,还给她!”
店伙计的声音响起。
“哟!您,她也敢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待会儿让县承大人,好好的收拾收拾她!看她还敢嚣张?”
另一个衙差拍马屁的说道。
“嗯!我姐呢?”店伙计问道。
“夫人在衙门里,小少爷这几天哭闹得厉害。
夫人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衙门!”一个衙差答道。
“怎么?我那小外甥又哭闹?”店伙计问道。
“哎!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是哭闹,不过昨天小的听聚友居的田掌柜的说,他家孩子之前也哭闹。
刘老板为田掌柜家孩子可是下了功夫的,前几天把京城名医都请来了,不过也没有治好。
前天有个小姑娘,却帮他解决了这个大问题。”衙差对店伙计说。
“这样啊?要不你去问问,那个小姑娘是哪里人?
咱们也去请来,给我外甥看看!”店伙计对那个衙差说。
“行!小的这就去问问!”衙差说着就往聚友居的方向跑去。
原来这个姓孙的店伙计,名叫孙福!
他姐姐是龙门镇衙门主事——肖常德!的老婆!
孙福!也就是肖常德的小舅子。
这布庄里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拿来卖的。
而是这孙福拿来讹诈龙门镇周围的村民,或者是路过龙门镇的外乡人的。
这两三年龙门镇周边,很多老百姓都被讹诈过。
所以,之前那些人会劝宋云母女认栽。
因为在这龙门镇上,肖常德就是天!谁敢去把天捅破?
虽然,肖常德并不知道这事,但是无奈他有一个扶弟魔老婆啊!
而这些被讹诈的老百姓,又都是一些没有靠山的人。
这衙门里执行抓捕的衙差们,在这些小事上,肯定分得清谁才是得罪不起的主儿。
那些被讹诈的人想要状告孙福,可是衙差们根本就不会给他们机会见肖常德。
主事官还没见到,人就已经被打了个半死。
久而久之,这里的老百姓被讹诈了以后,也就不敢再说要去衙门说理了。
但是,县丞肖常德执法不公的名声,却被传了出去。
今年肖常德的任期就满三年了,该升迁他的上级却一直没有在公文上批。
这几天,他正在冥思苦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执法不公的事情?
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心情烦闷!他不想一直做一个九品芝麻官!
虽然这龙门镇,也算是如今大周朝顶顶有名,而且油水也够足的镇!
他虽只是一个县丞的官级,但是却做着县令一样职权的事情。
比如,龙门书院里招生人数,输入输出,各地推荐的名额、名单,都要经过他批准。
面子是大!
可是,官级却只有九品。
想他肖常德出生书香门第,家世显赫。
三年前考上进士后,还没来得及参加殿试,就被破格提拔做了益昌县的县丞。
三年了!任期已经满了,他不能给祖上丢脸啊!
他要升迁,他一定要升迁!
他在衙门的公干室里看公文,但是心里有事,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便走了出来,这时正好看见衙差押着宋云母女走了进来。
他看那戴枷锁的,不过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十来岁的小姑娘。
这么点大的人,能犯什么法呢?
他觉得好奇便问那个衙差:“许三儿,这丫头犯了什么事?”
那叫许三的衙差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家大人会站在衙门口。
被问得一惊,这丫头犯了什么事儿呢?
许三儿一时答不上来,就用眼睛去瞄身边的孙福。
可是,孙福这时正寻思着找个机会溜走呢,哪里还敢跟他眉来眼去?
宋云听到他问起,扭头看了看发问的人,没好气的说道:“我没犯事儿!
我只是遇到不公平的事了,想要来衙门说理。
可是,却被衙差强行套上了枷锁!”
孙福听到宋云这样说,知道今天这事自己肯定讨不了好,已经开始溜了。
肖常德眼睛瞪着那叫许三的衙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许三被问得不之所错,苦着脸看孙福的背影。
肖常德一看,那孙福正贼头贼脑的,想要往后面的街上跑。
就直接问孙福:“孙福!你想去哪里?
这小姑娘又是怎么了?”
“姐……姐夫!这丫头母女俩到我们的布庄里来买东西。
不……给银子,想讹诈!”
孙福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回来。装出一副无辜害者的样子,在肖常德面前哭诉。
“你胡说!明明是你收了银子不给东西,你居然还敢颠倒黑白!”
宋云气愤填膺的说道。
“你是他姐夫?看样子像是一个当官的。
难怪你家舅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诈龙门镇的乡里乡亲啊?
原来背后有你这么大个后台啊?
听说,要到衙门里来讲道理,得先被打十板子。这规矩是你立的吗?
你看见了!我这身板儿,要是被打十板子,你猜我还有命讲道理吗?”
肖常德听了宋云说的话,又看着那个叫许三的衙差问:“许三儿!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