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道士晃了晃头,总觉得自己应该看到了什么,可环顾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由自己嘲笑自己,兴许是值夜班时间太长,精神恍惚,看花了眼,有些神志不清了。
陈桑几人却不敢像师妹这样,在人群中穿过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他们只敢凭借速度和凝气的本事躲避搜查。
若像小染这般从人家身边掠过,定然会惊动夜里巡视的人。
深夜里,灶房的灯光亮着,墨小染折转身形,落在那伙房之外。
白天那两个火工道人,正在烧水,嘴里面骂骂咧咧。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要洗个鸟的澡,害的爷爷觉也没得睡。”
“说什么呢,要不是王员外送你我二人来这里避难,咱们两早就被六扇门的王八蛋抓住,搞不好已经问斩了。”
“嘿嘿,说起来前些日,观里来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说王员外是他爷爷辈的。嘿,这世道怪了,八十岁的老头都是别人的爷爷了,还想着认别人爷爷。
我当时告诉他,王员外不过五十,怎么是你的爷爷?
要认爷爷,我勉强给你当个爷爷罢了!乖孙,快给爷爷磕头,爷爷给你买糖吃。
把那老头气的够呛,差点没晕死过去。”
“我告诉你,以后少没事找事,连累了我。村里面辈分很乱,我六岁那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喊我祖爷爷。
没辙,我们家辈分大。就你说的哪事,算什么鸟事?
赶紧把水给王员外送去,你我好去困觉。”
两个人戚戚促促打水烧水,来到灶房外,一道人停下,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诧异道,“我怎么问到一股娘们的味道?”
另一人骂道,“这里除了王员外,哪里还有女人,想女人想疯了吧?快走。”
“不骗你,我当年纵横江湖,凭的就是这只鼻子。”
“你忒么是狗吧?”
...
一颗苍柏后,墨小染举起袖子闻了闻,一脸的狐疑。
没味啊!
本姑娘也未曾使用胭脂水粉的。
那火工道人是真的狗!
鼻子比赤血暴熊还灵。
东边晨曦已露,日色见白,忙碌一夜,少女准备回屋吐纳。
修行的事,也不能落下。
耳边忽然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她望向墙上,一只脏黑的纤细手臂搭在墙上,接着冒出一个长满蓬松头发的脑袋。
咦,这不是那个乞儿吗?
怎么会在这里?
没多久,那乞儿翻过墙头,跳下来时,“哎呦”一声,滚在地上,双手抱着脚踝龇牙咧嘴。
“咳咳~”
少女轻咳两声,从树后走出,严肃的盯着乞儿,“翻墙而来,是为财呢,还是为财呢?”
从中年道长口中得知,这乞儿不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招摇撞骗,纠缠好人,不思回报,是个惯犯。
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乞儿发觉自己行踪暴露,在看清少女面容后,惊为天人,腆着脸笑道,“这位神仙姐姐,你好漂亮啊!”
“哼!”
“我不是偷东西的,我是来找我娘的。”
“这里是道观,那来的你娘?”
“我娘就是被坏道士骗到这里失踪的,肯定是臭道士见我娘貌美,扣下了她。神仙姐姐,你这么漂亮,那些道士肯定也会打你的主意。
你柔柔弱弱的,那是他们的对手,尽早离开,免得像我娘那样失踪。”
“说的有模有样的,若是别人,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你说,菩心观有位道士见你可怜,施舍了你两个馒头,可有此事?”
“狗道士不安好心。”
“那就是有了。那我问你,你来道观,他是不是还施舍了你钱财?”
“那是他做贼心虚。”
“哼~”
墨小染语气渐冷,这乞儿明明得了恩惠,不以为报,反而倒打一耙,令人厌恶,“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拿了钱财回到南城,还去了青楼赌坊?”
那孩子眼中突然闪烁凶狠的光,恶狠狠道,“要你多管闲事?”
一阵厌恶,墨小染本想一巴掌拍死他,想着总是条生命,转身便走。
没几步,身后起了抽抽涕涕的哭声。
都是没了娘的孩子,当少女回过神时,已经停下了脚步。
回头望去,乞儿哭的恓惶,眼泪冲刷着黑黝黝的脸庞,露出两道白皙的皮肤,小染心头一软,拿出一两银子丢给他。
“以后学点好,寻个正经营生。”
她劝了一句,至于乞儿以后究竟如何,那就不管她的事了。
她又不是菩萨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