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概由于长时间跪着，云梦蝶刚刚起身就摔倒在地，样子狼狈至极。

云梦牵站在原地未动，她指着心脏的位置，笑着问道：

“这里……痛吗？”

若是前世，她一定会觉得云梦蝶可怜，哪怕她娘是杀人凶手，她也会可怜她三分。

可是今生，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她甚至能站在柳心眉的棺柩前笑出来。

云梦蝶继续嘶哑着嗓子叫嚣：

“贱人，你害死我娘，我不会放过你……”

云梦牵冷眼看着云梦蝶，冷漠如冰：

“你如今的痛，抵不过我当初的万分之一！杀人凶手是你娘，她今天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与任何人无关。还有你，我劝你从今往后，改邪归正、一心向善，否则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

“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云梦蝶突然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绮兰，朝着云梦牵就扑了过来……

玄苍瞬间挡在了云梦牵的面前，低斥道：

“够了！”

云梦蝶哭泣着，不甘地抓着玄苍的衣襟：

“玄苍哥哥……你看不到吗？我娘死了，她被这个贱人杀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昨天晚上，娘还抱着我，说今日就会回来帮我置办嫁妆，送我出嫁……今天早上，我开心得都快找不到北了，可以接娘回家，可以嫁给你，一切都是那样顺利、那样圆满！可云梦牵却杀死了我娘，我娘再也回不了家了，她再也不能帮我置办嫁妆、送我出嫁了……我要娘，我要娘……”

云梦蝶的悲痛虽然不是假的，却得不到同情，包括玄苍。

柳氏母女的丑陋嘴脸他早已领教过了，实在激不起人的同理心。

玄苍道：

“因果循环，没人躲得过，节哀吧。”

云梦牵冷笑：

“云梦蝶，你只会叫嚣着为柳姨娘报仇，却从来没有为她喊冤。可见你也知道，她死得不冤！”

一句话，让云梦蝶的脸变得更加惨白：

“云梦牵，你很得意是吗？我娘这笔账，我早晚会算在你头上，玄苍哥哥说的对，因果循环，没人躲得过，你给我等着！等着！”

云梦牵淡淡地笑着：

“姐姐，心怀仇恨的感觉不好受吧？欢迎你加入复仇的行列！”

话音落下，她转身从容不迫地离开。

心怀仇恨，你就永远不会快乐。

像我一样，无忧无虑、快快活活是什么，我早已经感知不到了。

我只知道，我会在复仇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哪怕搭上我这条命！

我不要别的，今生今世，我只求一个甘心。

云梦蝶见云梦牵走了，仍死死抓着玄苍的衣襟。

她好害怕玄苍就此离开。

她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她好不容易能嫁的人，也被这场死亡耽搁了。

当初罗寄风的死她可以全然不顾，可是如今自己的娘亲死了，她怎么可能无视？

三年，谁也不知道这三年内会发生什么。

玄苍如今视云梦牵为心头肉，若是她发病，玄苍会站在她这边吗？

若是玄苍弃她而不顾，她便只能等死……

泪水滑过苍白的脸颊，她痛哭流涕，死死地抱住玄苍：

“玄苍哥哥，你别走，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没有娘了，我好孤单、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想……”

云梦蝶的身上，早已看不到五岁时的影子了。

玄苍是痛心的，他甚至怀疑过，眼前的云梦蝶与五岁的她，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一次次地选择原谅，一次次地想要给她机会，一次次地试图说服自己是非不分地站在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