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悲伤的氛围变得更加悲伤起来，轩辕熠就站在床前盯着凤灵玄看了好久。

天色渐明，一夜时间，轩辕熠整个人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吓得宫内伺候的人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没有谁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就触到了轩辕熠的怒。

轩辕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他整个大脑都处于空白状态，连最根本的反应都忘记了。

直到外面传来争吵声，轩辕熠才如梦初醒。

他垂首看了一眼凤灵玄，这一夜的时间里，她一动不动，脸色一片惨白。

哪怕再是不愿意相信，轩辕熠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凤灵玄真的死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听他说一句爱，便永远地睡了过去。

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人，怎么能一夜之间就没了呢？

轩辕轩觉得难以接受，但他也很快清醒过来了，他尽量保持冷静，开始思索起来。

凤灵玄绝对不会是自杀，那么，又是谁杀了她呢？

轩辕熠将凤灵玄的身体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方才起身离开。

门外守着的人见着轩辕熠，立刻跪了下去。

在坤宁宫外争执的凤振越和苏冥也停了下来，纷纷向轩辕熠行礼。

轩辕熠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最后将视线停在凤振越的身上：“大将军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允许，也敢进入后宫？”

“皇上息怒，臣只是太过于担心皇后……”凤振越解释道。

可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轩辕熠打断：“你与灵玄的关系如何，朕心里清楚得很，你若是真的在意灵玄，又怎么可能明知道入宫之于她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还要将她送来？”

“皇上……”凤振越想要解释，轩辕熠却再一次打断了他：“朕听说昨日她回过大将军府？”

“是。”凤振越本能地回答道。

话出口之后，他又陡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轩辕熠。

这一抬头，正好撞进了轩辕熠饱含探究的双眸之中，他心下顿时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预感。

皇上方才问他，凤灵玄昨日是否回去过，莫非皇上怀疑是他做的？

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罪名，别说不是他做的，便真是他，那也是万万承认不得的，这可关乎整个凤家人的性命。

凤振越心思万转，轩辕熠一直在看着他，他的一切表情，轩辕熠都尽收眼底。

片刻后，他才问：“皇后可是你杀的？”

“冤枉啊！”凤振越当即跪了下去，惶恐地说：“皇上，虎毒尚不食子，臣又如何会杀了皇后呢？哪怕臣再是不喜欢她，那她也是臣的儿子。”

“真的是你的儿子？”轩辕熠微微眯眸，浑身的散发出骇人的气息，他特意加重了“你的儿子”四个字，显然是很有深意。

凤振越心里一阵打鼓，他完全猜测不透轩辕熠的想法，一时间也琢磨不定要如何回答。

“凤振越，你最好不要让查出来灵玄的死与你，或者与你府上的人有关，否则，朕定会要你后悔莫及。”轩辕熠冷冷地扫了凤振越一眼，这才看向苏冥，道：“去把仵作和御医找来。”

“是。”苏冥应声离开。

轩辕熠没有再理会凤振越，转身回了内殿。

也是这个时候，轩辕熠才发现这坤宁宫冷得紧，想想，凤灵玄从来没有说过。

轩辕熠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跪在一旁的李德顺：“皇后昨日去了哪些地方，吃过什么东西，睡前，或者是夜里有什么异样，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朕。”

“皇上，皇后昨日去过各宫妃嫔那里，膳食与往常无异，皆是由奴才试过毒的。”李德顺说：“昨夜用过晚膳后，皇后就哪里都没有再去，夜里也没有任何异样。一直到今日，奴才想着皇上昨夜交待过让皇后去见你，奴才才大着胆子唤皇后，可是唤了很都没有回应，奴才怕是出了什么事，便进来一探究竟。这一看，果然是出事了。”

“你进来唤皇后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看到？”轩辕熠道：“你是第一个接触她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人。”

“皇上，就算再给奴才十个脑袋，奴才也不敢做出对皇后不利之事。”李德顺心下有些慌了，但他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他说：“奴才入宫几十年了，伺候过多位主子，皇后是待奴才最好的一个主子，奴才哪怕是为了自己，也断不会对皇后下手，还请皇上明察。”

“你倒是直接。”轩辕熠冷哼道：“别以为你现在这样说朕就不会查你。”

“皇上，奴才定然会配合调查。”李德顺如是回答，末了，又道：“也请皇上务必查出真相，还皇后一个公道。”

“朕要怎么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轩辕熠脸色阴沉，心下却对李德顺有了另外一番评判。

李德顺其人，轩辕熠多少也是知道的，正如他自己说的那般，他很小就入宫了，在宫中的几十年时间里先后伺候过好几位主子，但还没有哪一位主子对他看重。

当初，凤灵玄入宫，坤宁宫的一应人员都是统一安排的，轩辕熠并不怎么上心，不过，也大概知道李德顺会被派到这里来，多少与他得罪了某些人有关。

“皇上，奴才只是希望皇后可以死得瞑目。”李德顺不卑不亢地说：“如果皇上真的要处罚奴才，那么，奴才也认了。”

轩辕熠深深地看了李德顺一眼，道：“希望你是真的为她抱不平，真的想要为她讨回公道，而不是在作戏。若是让朕发现她的死与你有关，那么，朕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轩辕熠便转进了内殿，李德顺这才缓过气来，也是这个时候，他才陡然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抬手了擦了擦额上的汗，转身离去。

轩辕熠重新坐到凤灵玄的床前，抬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她的脸一片冰冷，碰上去透着一股彻骨的寒，顺着指尖流蹿到心间，令他的心也跟着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