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慎!你给老子出来!”傅时迁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跑到锦绣楼,隐天拦都拦不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傅时迁如此粗犷……周希慎有些疲惫地从锦绣楼走出来,看到傅时迁,说道,“明庭,你来得正好,快给容儿看看,她伤得……”周希慎的话还没有说完,傅时迁的剑已经出鞘了。
“明庭,你这是干什么?”周希慎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傅时迁,“今天我就教训一下你这个负心汉!”说着傅时迁的剑已经到了周希慎的命门之处,周希慎忙侧身躲过,“她伤了容儿,本王岂能容她?!”
“那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掌是要了她的命!”傅时迁身体还没有恢复,自然不是周希慎的对手,渐渐的落了下风。且歌闻风赶来,“不要打了,傅先生,王妃又吐血了,您快去啊……”
沈听雨回到别亦阁后,就毒发了,而且这一次来势汹汹,傅时迁好不容易控制住病情,没走多久,沈听雨便口吐黑血,且歌又听说傅时迁和敏宣王打了起来,这才来锦绣楼。
沈听雨感觉自己飘渺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她飘浮在这里,万事万物如同浮云一般从她的身边飘过,她抓不到,也听不到,这是要去哪儿里?地狱吗?终于要去地狱了吗?
“王妃……王妃……您醒醒……”
“听雨……听雨……’”“听雨……”
是谁在叫她?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顺着声音一直飘着,直到看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正欲上前之时,身子一沉,坠了下去,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床边围着很多人,全部都是熟悉的脸,她虚弱的一笑,看着林楚楚眼睛红红的,“真丑!我又没死,哭什么?”
“你吓死我们了。”林楚楚哭着哭着又笑了,沈听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好朋友,她们两个一起创过业,交过命,林楚楚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朋友走后,她该怎样的孤单。
“我那有那么容易死,我可是从地狱归来的人。”沈听雨笑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傅时迁收起眼中的忧虑,伸手搭在沈听雨的脉上,“有本公子在,阎王还真不敢收你。”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沈听雨靠在床上,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头也昏昏沉沉,但还是努力保持清醒,“傅先生,我还有多久?”
傅时迁微微一顿,笑道,“什么还有多久?放心,本公子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沈听雨莞尔一笑,“我的身子我能不清楚嘛,放心吧,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傅时迁以为沈听雨再说她中毒之事,所以也没有觉得沈听雨说的有什么不脱,看着沈听雨淡淡的眸子,他最后叹气说道,“本来还有一年寿命,但是如今半年不到……”
“够了。”沈听雨低下眼睑,遮盖住所有眼里的情绪,再抬头,依旧是那个云淡清风的沈听雨,却再也不是那个他第一次见到的沈听雨。
周希慎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别亦阁的门外,驻足听着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琴音,这个琴音不同于他往日里听到的古筝声,而是更加空灵,悠扬。
林楚楚一曲既终,笑着看向一旁静静地听她弹琴的沈听雨,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学?”斜靠在软榻上的沈听雨,轻咳两声,“把这首曲子教给我你就不怕丟饭碗吗?”
“那你也得学会啊。”林楚楚从钢琴上下来,看着精神有些不济的沈听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秀眉微蹙,“你的脸怎么那么凉啊?”
“我什么时候热过啊。”沈听雨淡淡得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窗棂上,良久说道,“明日叫人把这架琴放到明月阁吧,看来我是学不会了。”
林楚楚脸上的笑容微收,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道,“那感情好啊,保准让你赚个钵满盆满。”
沈听雨淡淡一笑,“好。”伸手从觅荷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递到林楚楚的手里,“这是明月阁的地契,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在这世界上,你好歹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江南林家之前忌惮敏宣王府,不会把你怎么样,以后……你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少卿,或者去忠靖候府……咳咳咳。”
林楚楚忙轻拍沈听雨的背,说道,“你能不能别操心我了,还没死呢,你就开始留遗言了。”等沈听雨缓过来,林楚楚没好气地收起木盒子,说道,“等你死了,我一定会每逢过节给你烧纸钱。”
“林姑娘。”觅荷有些不悦地看着林楚楚,现在整个别亦阁的人都对死这个字避之不及,唯有林楚楚张口闭口就是死,一点也不怕犯忌讳。
谁也没有注意到,林楚楚有些微红的眼眶,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沈听雨活下去,她嘴上越是说着生死,心里就越是在意。
第二日,沈听雨身穿绯红色的宫装,梳妆打扮一番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但依旧掩饰不住病态,她一大早便进宫了。
直奔崇宣帝的勤政殿,三拜九叩到了大殿之上,崇宣帝身边的王福禄忙上前行礼,“老奴给敏宣王妃请安,王妃的身体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