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本王早就说过了，您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不可同本王去那个苦寒之地。”

“别跟老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夫只知道，呆在身边的病人今日突然就要弃老夫而去了。”

“‘弃’？”

南宫沐晨看着沈老脸上的皱纹堆在了一起，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沈老误会了。本王只是不想沈老跟着本王继续受苦。况且，本王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您给配上几副药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王妃会跟着吗？”知道南宫沐晨是为自己好，沈大夫的语气明显有了一丝缓和。

“不会。本王也不会告诉她。”

沈宁的态度很明显，是不同意自己出征。可是南宫沐晨心中明白，这一趟，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南宫沐晨对沈宁说谎了：就算没有解毒草，如今国家危亡，又无可用之人，自己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躲在王府里苟且偷生呢？

南宫丰烨——自己这个皇弟，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他的能力。纸上谈兵可以，领兵打仗不行，没有一丝实战经验。

如今自己领兵出战，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倘若自己作为南宫丰烨的副将，难免又要再生事端。

“没告诉王妃？”沈大夫心中一惊。原来不只是自己，王爷明日出征的事情居然连王妃都没有说。

“老夫觉得，还是找王妃来商榷的更好。”

“沈老，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不能让宁儿再无端参与进来。她嫁入王府，是被逼的。如今本王再也不想让她再受一丝委屈。”

空气中，出现短暂的一阵沉默。

来自北国的风，携带着大片的雪花直接就要往醉云馆的窗子里灌。下人匆匆关上了门窗。

“既然王爷都想好了。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此行，王爷定要万事小心。”

南宫沐晨点了点头。

“本王离开王府的这些日子。王府里主事的就是宁儿了，希望沈老可以多多帮扶宁儿。”

沈大夫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胡子：

“看来王爷，对待沈姑娘已经不同从前一般了。”

“王爷不说，老夫也会这么做的。”

沈大夫见已成定局，自觉也没有继续呆在醉云馆的必要。他告辞之后，匆匆消失在了一片雪色之中。

南宫沐晨又重新打开了那扇朝着缈云馆的窗子，一个人迎风站着，看着对面已经熄灭的烛火，莫名地有些心安。

南宫沐晨不让沈宁陪同前去，也是为了沈宁的安全考虑。

他不想，再让沈宁受苦了。

沈宁那日对自己吐露心声，南宫沐晨才知道她原来经历了这么多痛苦。沈宁有思想，她绝对不会甘心做一只谁的金丝雀或者是政治的牺牲者。自己能给沈宁最好的，却不能阻止沈宁也许有一天会向另一个人奔去。

南宫沐晨想到这里，难免有些伤感。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

南宫沐晨伸出手，接住了空中的几片雪花。晶莹的结晶在温热的体温之下很快就化成了几滴水珠。

那日中毒回来的时候，雪也是下的这样大。不知道自己此次出征再归之时，雪会不会就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