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自己也像眼前这拨乌合之众一样，在上届师祖跟前热脸贴冷屁股。

“但乌合之众一词用得未免太重了，说起热脸贴冷屁股，自己现在的脸色也不算好看吧……”

他抬眼望去，聚集在这个大厅的人无不是修为地位极高的修士或长老，几乎所有人都在互相讨好，拉帮结派。

毕竟面对接下来各个门派宗族的冲突，哪怕不结盟，至少不立敌也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历来由您主持交流会，总是很顺利。”

“是啊，一切井然有序。”

沭阳宗主笑笑，摆摆手，早已习惯了这种话。

每年都有这样的话，其他人那儿收到的自然也不少。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他一边潦草地应付着周围的奉承，注意力却用着看猴戏般地观望着远处。

那蓝月宗的人刚被曝光出丑闻，使得宗主在交流中被压着话头。

“呵呵，蓝月堂前派刚出事，现在蓝月堂也出事了！”

“真是讽刺，之前多风光呵。”

周边各派的对话充满和谐的赞美，蓝月宗收到的一句句含沙射影现得鹤立鸡群。

而旁边的小喽喽们一边搬地图投影仪等器具，一边向在跟其他门派谈话的蓝月宗主请示。

“从这个角度看得倒挺清楚，那宗主若无其事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外强中干还是真有这心境……”

恰在此时蓝月宗主抬头微眺，正对上沭阳宗主看戏似的目光。

两人眼神对冲，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挖掘出什么信息。

但两人脸上都挂着用于应付宴会的淡笑，谁都没主动表露情绪。

竟就这么僵持着，空气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蓝月宗主，您没走神吧，你看地图上这个山谷……”

还是旁边的小喽喽看出不对劲，连忙把注意力支开。

这要是再看下去，他们没什么事情，周围的人都要怕死了。

“那就在这个山谷开吧。”

蓝月宗主也不墨迹，他把嘴角用力往上扯，把淡笑变成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笑容。

他不动声色地配合小喽喽，顺势移开目光。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本事，能察觉到隐藏过气息的目光，甚至还想从表情上挖情绪出来。

沭阳宗主的笑容也舒展开来。

之前没怎么注意蓝月宗，现在有这个势头，是时候重新开始注意了。

“看来今天来参与这场宴会，可以有更多收获的。”

“毕竟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忽然，蓝月宗的随行箱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咚声，几个音阶排列得很美，转瞬即逝。

但蓝月宗主却听得十分清楚，那其实是内门用的警报声密码。

他打开手边另一个小盒子，内部的支架和传动系统连接着被掀开的盒盖。

齿轮转动着把杆末的能量球和投影器带动探出盒外，小盒子运做起来，把影像投出。

是蓝月堂的弟子发来的讯息。

“不妙了，宗主，林婷！他们回来了！”

蓝月宗主皱眉，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们？还有谁？

那些传闻他不是没听见，可是不动长老没有任何消息，他也没有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