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眸似浸透了黑夜,深不见底,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宋知意看着眼前这一群人,知晓她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而卫黎到现在仍是不见踪影,想来是被司忱的人拖住了。
司忱步步朝她走近,她喜欢花草,景兰苑内还有不少空地,到时候可以腾出来种一些绿植。
若要成亲,长平侯府也该翻新一下,再招几个伺候的丫鬟。
她喜欢吃甜的,到时候可以在景兰苑内单独开个小厨房,他也可以学着做给她吃。
所有的美梦,在看着她转身跳入陵江时而破灭。
“宋知意!”
司忱瞬间瞪大了双眸,吼声中藏不住的惊恐,他冲出去想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慢了一步。
水花四溅,那抹身影消失在茫茫江面。
司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想跳下去,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抓住。
“世子!”
司忱不会水,这样跳下去,无疑是送命。
“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怒吼一声高过一声,迫切地抓住身侧人的手,“快去救她!快去啊!”
众人不得不遵从他的命令,只是这茫茫陵江何其宽远?更何况最近正是汛期,江面上涨,水流湍急,生还的几率极低。
司忱跪坐在江岸边,夜色仿佛披在了他身上,压垮了背脊。
所有的野心与占有欲在此刻全都成了笑话,连同他连日来的小心翼翼,都敌不过她的决心。
司忱忽然低笑一声,眼泪顺着脸颊砸落。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就算是死,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江上的人搜寻了整整一天一夜,都全无宋知意的踪迹,但司忱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们觉得不抱希望,但也不得不继续找下去。
与此同时,倾城阁内。
廖士和为宋知意诊完脉,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在水里泡久了,有些受寒,喝两副药就好了。”
宋知意无奈地看着卫黎,嗓音有些沙哑,“我都说没事了,这下你信了吧?”
卫黎不理他,对廖士和道:“廖大夫,我送你出去。”
他们一走,谢景曜才凑了过来,一脸感慨。
“最近汛期水涨,那陵江不知道淹死多少人了,你竟然还有命活着回来。”
宋知意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不赌一把,难道继续被关着?”
“依我看司忱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傅子昭派人到处找你,你躲在司忱那里,说不定才是最安全的。”
“我不喜欢受制于人。”宋知意面无表情,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对了,你大哥怎么样了?”
谢景曜收了几分笑容,“就那样,现在还在牢里关着,我爹正在想办法。”
“不能再拖了。”她说,“傅子昭跟傅子言不一样,傅子言好歹还知道维持表面的仁德,傅子昭完全就是疯子。”
“我倒是想快点把大哥救出来,但是现在看管牢狱的全都是秦家的人,况且我大哥又不肯向傅子昭低头,只怕是难上加难。”
谢景翊那个人,宋知意接触过,再死脑筋不过,上辈子不也因为同样的理由死在傅子昭手里。
抬眸看着谢景曜脸上刻意掩饰的忧色,宋知意犹豫了片刻,道:“找个机会,你帮我约秦立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