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公子既然与这些姑娘们如此有缘,那咱们可就是自己人,咱就别冒充邯郸人了。听公子的口音,好像是从东边来的,若是老娘…,哦不,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公子是齐国人。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吧?”
年轻男子面对婆娘的咄咄追问,紧张地将脸扭向年长男子,求救般说了一声:“舅舅…”
年长男子轻笑道:“这风月场中的女子果然是阅人无数。哈哈哈哈!不错,我们是齐国的客商,今日只是途径邯郸。怎么?齐国人的金子跟赵国人的金子有什么不同否?”
“哎呦!既然二位不想说,那我也就不便刨根问底儿了。只不过,听说齐国人都是吝啬小气之人,您二位出手如此不凡,老娘…,哦不,我也是好奇而已。”
年轻男子猛地一拍桌案,满口的山东话冒了出来:“谁说俺齐国人吝啬?谁说俺齐国人小气?让他站出来,俺跟他说道说道!”
“哎呦!公子还真是现学现用,邯郸话说来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生在临淄、长在邯郸呢!这赵国和齐国可是一衣带水的近邻,可我怎么听说,我们赵国去向齐国借粮,可齐国一粒粮食都不借给赵国呢?这不是吝啬小气又是什么?”
年轻男子一瞪眼:“那都是母…,母…,反正不是本…,本…,本公子能管的事儿!”
“哎呦!公子别急嘛!要说吝啬小气,也是你们那个齐王的事儿,自然与二位贵客无关。只是你家齐王也不想想,赵国若是被秦国给灭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唇亡齿寒。赵国这个驴唇若是被秦国削没了,齐国那一嘴的大马牙还不让秦国给一颗颗的拔光嘛!”
“你说谁大马牙?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年轻男子也是着了那婆娘连套话儿带激将法的道。
年长男子耳听得自己的外甥不是那婆娘的对手,再说下去非要暴露了身份不可,挥手一笑道:“扯远了,扯远了!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我们只是过路的客商,来你这里无非是喝酒取乐而已,休谈国事,休谈国事。”接着伸手指着那婆娘:“这个…,你,先下去吧!”然后又指着在场的侍者和观察区的美女们:“还有你们,都下去吧!剩下的姑娘们歌舞伺候便是。”
那婆娘扭脸瞄了屏风一眼,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心想,替赵王套话儿的任务提前终止,自己也是仁至义尽于此了,于是乎,招呼侍者们抬起箱子,与观察区的女生们提前离场而去。
歌舞再次上演,两位神秘男嘉宾一边观赏着,一边品尝着桌案上的美食和美酒,俨然一幅逍遥自在的景象。
时光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屏风后的赵丹忍无可忍、还需再忍,伸出双手在胸前向下按压着,头顶上冒起了缕缕白烟儿。
田单凑到赵丹耳边,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把这位赵王说得瞪大了眼睛,又趴在屏风的缝隙处向外端详着…
牛头赵胜和马面苏代凑到陈政身旁,一左一右悄声问道:“什么情况?”
陈政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乐乘恨不得冲到屏风前面,拔剑将那二人驱赶出去,当看到乐毅轻轻地摇头时,也只得钉在原地,不敢有什么冒失的举动。
屏风外,坐在中间的年轻男子斜着身子对年长男子压低着声音:“舅舅,这次来邯郸果然是不虚此行。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知道赵国人的日子还这般滋润。如今想来,母后的决断确是英明啊!当初若是把粮食借给赵国,那赵国人岂不要在背后讥笑咱齐国人傻了不是!”
年长男子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冷冷一笑道:“大王所言极是。今后大王还要事事听从母后的安排才是,切不可自作主张啊!”
“那是那是!齐国有母后和舅舅在,本王当然高枕无忧矣!哦对了,舅舅今日派人在邯郸城中查访田单的所在,不知可有消息否?”
“大王不问此事,我也正想将此事禀告大王。这次离开临淄前,我已派人打探出田单那个老家伙在邯郸城中的住处,奇怪的很,今日派了十几个一等一的剑客,本打算将那个老家伙绑回齐国,却不想扑了个空,也不知那个背信弃义的老不死的藏在何处?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舅舅,这次临来之前母后交待本王,那个田单若是愿意跟着咱回齐国,那就且留他一条老命,若是那个老家伙不从,嘿嘿!”年轻男子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他不从也得从!大王不要忘了,先王对他可是有知遇之恩,就连先王随身佩戴的心爱之物都赏赐给了那个老家伙,这次不但要将他带回齐国,那水晶组佩也要跟赵国当年的和氏璧一样,完璧归赵,哦不对,是完璧归齐。”
“对!就按母后和舅舅说得办!咱们齐国的东西不能便宜了赵国。他们西边的打来打去,咱们来他个作壁上观,哈哈!本王记得有个老东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鹬蚌相争…”
“大王的学问果然日渐精进!那句话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大王可记得此句出自何人之口?”
“本王当然记得,不过,还是考一考舅舅是否能说得上此人姓名才是。”
“好!大王果然得到了先王的真传。知道的装不知道,不知道的装知…,哦不,不知道的也都知道,这才是当王的学问啊!方才那句,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可是出自那个周游列国、坑蒙拐骗的苏秦之弟,苏代之口?”
“哈哈!舅舅果然学识渊博。咦?舅舅,本王怎么突然觉得背后凉风习习,冷飕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