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看你也少说两句吧!你个老小子忒不够意思,平日里在公孙先生面前可没少说我的坏话,喷出去的粪早晚教你小子自己吃了。”
“哎哎哎!说到这儿咱可要把话说清楚,你小子在公孙先生面前喷的粪少吗?你不去说我的坏话,我能去说你吗?”
“你先说我的!”
“不对,你先说我的!”
“你不说我,我会说你吗?”
“我说你,就是因为你先说了我!”
“我往公孙先生被窝里放壁虎的事儿,是不是你说的?公孙先生可都告诉我了。”
“那我往公孙先生的鞋里放蜈蚣的事儿,就是你说的。公孙先生也告诉我了。”
“前几日趁着公孙先生睡觉,我往先生脖子里放蚂蚁的事儿,你若不说,谁会知道?公孙先生可是告诉我了。”
“哎呀?你若是不把我往公孙先生被窝里放蝎子的事儿告诉先生,我能说你那几只破蚂蚁的事儿吗?公孙先生…”刚说到这儿,这位感觉好像哪里不对,摸着脑袋想了想,哪不对呢?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猛然间如梦初醒,原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公孙先生。看来,那位公孙先生是个玩儿制衡术的蹩脚玩家,为了让两个手下都忠实自己、依靠自己,更不至于绑在一处架空自己、算计自己,于是乎,公孙先生成了手下之间的传话筒,甲说乙的坏话就告诉乙,乙说甲的坏话就告诉甲,再于是乎,甲和乙就永远是同床异梦的对立关系,那位公孙先生就会高枕无忧的将甲和乙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再再于是乎,当手下们的把柄都抓得差不多了,各个击破也好,全部消灭也罢,那也就是水到渠成、顺手拈来,完全看心情的事儿了。
两个人正在高举右手对天发誓今后无论往公孙先生那里放任何东西都要联合行动谁也不出卖谁时,地面上传来陈政微弱的声音:“既然你们这么恨公孙先生,为何不一起干掉他呢?”
其中一个若有所思道:“咦?好像有道理呢?”
另一个往这一个脑袋上拍了一下:“有个屁道理,先生可是说了,抓这小子回去,赏咱俩每人一个金饼子。”
“先生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平日里就让咱俩吃糠咽菜了。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个来头,竟然教先生这只出了名的铁公鸡开始掉毛了。”
陈政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若是放开我,我给你们每人十个金饼子,足够二位金盆洗手、告老还乡,回到老家买块地、种块田,抱着孙子颐养天年了。怎么样?”
两个人移动到马车旁嘀嘀咕咕了一阵子,期间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争论。
前面的马车车夫探出头来,不耐烦道:“走不走了?还有完没完了?再不走老子可就要加钱了。”
其中一个道:“走,当然走了。稍安勿躁,待会儿车钱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回到陈政身旁,其中一个质问道:“你小子方才说给我们老弟兄两个每人十个金饼子,真的假的?有何凭证?说!”
陈政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苦笑道:“如今我都落到二位手中了,我还敢欺骗二位吗?哦对了,您二位方才一口一个公孙先生,说的可是那个愣说白马不是马的公孙龙?”
另一个眼眉一挑:“哎呀?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也难怪二位那么恨这位公孙先生。就他那满口的白马不是马、黑驴不是驴的,还不把二位整得驴唇不对马嘴呀?!”
“好小子,怪不得公孙先生说你小子伶牙俐齿的,话里话外把我们老弟兄两个给绕进去了。说!你那十个,哦不,是二十个金饼子在哪?”
陈政一笑:“二位先别急嘛!要我猜呢,公孙先生在给二位交代任务的时候,已经把我简单或者隆重的介绍了一下。我就是一个不得已留在邯郸城的富二代,眼下穷的就剩下钱了,现在我需要的就是来点儿刺激、来点儿惊喜。我看不如这样,二位将我带到公孙龙那里去,我呢,跟公孙先生再论一论马是不是马、驴是不是驴的事儿,您二位交了差,每人先拿他一个金饼子。然后呢,反正我也跑不了,二位再去我府上,我再给二位每人十个。这铁公鸡掉毛可是百年难得一见,那两个金饼子何必给那位公孙先生留着下蛋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两人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够意思!够胆量!那咱就啥也别说了,走着!”
陈政被连人带网装进了马车,那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直愣愣盯着陈政,就像眼前有一座金山一样。
“哎我说。”其中一个似乎脑袋突然开了窍,对另一个道:“既然这个姓吕的这么够意思,又这么有钱,那咱们老哥俩岂不是在钻进棺材板儿前找到吃饭的地方了?”
另一个的脑袋上也闪过一道灵光,一拍大腿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想当年咱哥俩跟着孟尝君田文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甭管是在齐国还是赵国,就连在秦国的时候,那些个王侯将相见了咱哥俩也是敬为上宾。唉!自打孟尝君死后,咱老哥俩连个容身的地方也没有,过去跟咱称兄道弟、山吃海喝的那些公子们见了咱都装不认识一般。如今咱们在公孙龙那里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那个公孙龙眼下是越来越不受平原君的待见,咱们跟着他能有个啥希望?!”
“干脆!待会儿咱们老哥俩拿了那个老东西的金饼子,今后就跟这位吕公子混了。如何?”